“有時候你說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是在和我母親聊天。”
“因為我的年齡本來就比你大,所以對我尊重一點兒也的確沒有錯。”背對著畢維斯揮了揮手以後,克萊因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但卻讓人討厭不起來。”雖然和克萊因先生隻是幾麵之緣,但克萊因已經肯定對方對自己並沒有惡意,甚至還屬於那種願意幫助自己的人。不過說不上理由的,他也隱約覺得那個人非常危險。
獨自一人進入大浴場之後,克萊因所看見的不再是極致奢華的大浴場,而是由白骨與血肉所構成的血腥池塘,無論是牆麵還是地麵全都清晰地暴露出了紅白相間的肉質紋理、血管以及凸起的經脈,雪白的脊椎骨與肋骨所構成的肋骨支撐著整個房間。牆壁上不僅垂落下足有成人手臂粗、末端掛著鐵鉤的鎖鏈,而且浮雕全是整副還在蠕動的臟器,也不知道具體是屬於哪種生物的。原本熱氣騰騰的浴池內滿是汙血和人類的殘骸,一股屍體腐敗的惡臭讓克萊因不得不用袖口捂住鼻子才勉強能夠忍受。
踩著粘稠的地麵走到血池邊後,克萊因抬頭看向大浴場中唯一沒有發生改變的東西——那一尊懷抱著半截魚身的雕像。她在仰頭注視雕像的同時,將手杖裡的杖劍拔了出來:“我知道你在看著,給我出來。”
“你我擁有同樣的血,所以我不會加害你,也不會主動接近到你那一邊。但為什麼又要阻攔做那些不會影響到外界的事情?你應當很清楚,在作出選擇之前,你什麼力量都沒有。”隨著克萊因話音的落下,雕像下原本隨著血池池麵波動的陰影突然蔓延開來並隱約拉長變成了黏滑扭曲的觸手的形狀,並且這些影子還在出現後向克萊因所在的方向蔓延。
“每年都有很多人都因為接收到一封邀請函而消失在這座城堡裡麵,況且他們並沒有死而是在停滯的時間與空間中遭受折磨,直到靈魂消亡。”克萊因在淡定與影子談話的同時將杖劍插在麵前地麵的縫隙中,於是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量沿著地麵擴散了出去,並阻止了影子的進一步蔓延,“如果是為了複活你的主人的話,這倒是沒得說。因為即使古神隻剩下遺蛻也可以通過活祭儀式實現複生,但是你所做的不過是把收集來的人集中在囚籠裡折磨他們而已。”
“對於我們這些連生死都可以忽略的家夥而言,普通人的生命還有價值嗎?你不會還以為自己是人類吧?”影子在意識到自己無法靠近克萊因後便開始在他身邊遊離,同時大浴場內開始回蕩會讓人感覺到不適甚至是煩躁的囈語。
“在教國境內和域外的一些地方,信仰黑暗聖母的人在增多。那些人每天都在對著一尊被長袍遮蔽麵容,長相清秀的女性祈禱,甚至是會偷盜、殺人、舉行生祭……隻要是能夠討庇護罪惡者與弱小之人的聖母高興的事情,他們都會去做。”克萊因雖然能夠聽到囈語,但也沒有將這聲音隔絕開來的辦法。於是他隻能在皺眉忍耐的同時加快語速說道。
“你想表達什麼呢?我是淩駕於人類以及其他一切在陸上行走之物的存在,我本身即代表秩序與規則。我們的父親賦予我們的就是破壞這世界的權力!”
因為黑暗聖母的聲音幾乎近在耳邊,所以下意識回過頭去的克萊因流著冷汗握緊拳頭,之後他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杖劍,然後左手持劍用劍尖猛地朝麵前加速蔓延過來的影子一劃:“我絕不允許你們這樣踐踏那些人,即使有些人有罪,他們該接受的製裁也不該來自你們!”
劍光劃過的地方影子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截斷然後消失,而剩下的影子也像是感覺到畏懼似的回縮:“你不也是罪人嗎?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出這番話?啊,我知道了,你想贖罪對嗎?用拯救他人的辦法來掩蓋自己的罪惡,這樣的話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告訴彆人,你是‘英雄’啊。嗬嗬,嗬嗬嗬……不管怎麼樣,既然你已經來到這個地方了,那你也必須按照我想要的來。哈,真希望也能看見你絕望的表情……”
“我不會絕望的,因為我會等著所有人都能夠離開這裡的時候,把劍捅進你的頭裡!”在丟下這句話以後,克萊因向後退出了大浴場,而在他麵前房門關閉,將黑暗聖母的影子隔絕在了門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