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比之後的一個晚上,羅比,就是我師傅的另一個弟子用滾燙的鐵水淋在我的手上!我當時隻覺得自己痛苦地快要死了,於是我掙紮著想要逃走,並且吐掉嘴裡的布大聲呼救。結果羅比因為被我的慘叫聲嚇到,然後他就原地摔倒了。放在地上的工具紮進了他的腦袋,於是他就死了。”
皮泰爾沒有出聲說明這個人說的不是謊話,但是這樣滑稽的故事居然會在現實中發生,難道這不比書裡的故事精彩嗎?
畢維斯在聽著阿爾芒的故事的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周圍人的反應,然後他發現這些人很安靜,似乎並沒有想挑刺的意思。
“要不是師傅目睹羅比驚慌失措摔倒死掉的整個過程,恐怕我就要成為殺人犯了。不過雙手廢掉的我自然沒有繼承師傅技藝的能力了,所以最後我被趕出了工坊。之後我加入了奧赫洛夫聖教會,成為了那裡的信徒。”
阿爾芒的故事到這裡就終了,但是在皮泰爾問起其他人是否問題的時候,竟不像上次一樣立刻就有人出聲提問。所有人都在思考故事的漏洞,然後準備將阿爾芒的故事否定。
“請問我可以提問嗎?”
“當然可以,本來集會的目的就是讓各位進行交流的。隻要您有疑問,就可以隨時提出來。”皮泰爾說到這裡的時候打了個響指,於是一束明亮的白光落在了提問者的身上。雖然所有人依舊看不起這個人的樣貌,但也都知道是誰在開口提問了。
“您說過不能說謊對吧?那隱藏一部分事情不說就不算是說謊對不對?”提問者似乎沒想到居然有光,因此他在抬起手臂擋住臉後才繼續發問。
似乎是為了誇獎發現漏洞的客人,因此皮泰爾輕輕地鼓起掌來:“的確如此……這也算是規則的一個漏洞呢,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有時候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更有利於辯解。”
“那阿爾芒先生,你有沒有隱藏什麼事情沒有說出來的呢?”
“哈哈……當然有,不過這對整個故事而言不重要不是嗎?”阿爾芒似乎有點不高興地瞪大了眼睛,之後他放鬆肩膀苦笑了幾聲:“好吧,在講故事的那一刻就不能說謊,我承認我隱藏了部分事情。這是合理的,我也沒有受到警告不是嗎?”
“如果你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我說不定能幫助您。”感覺到這是一個驗證自己猜想的好機會,於是畢維斯忽然舉起手來,“我的同伴也會幫您,所以您想賭一把嗎?”
畢維斯這家夥要搞毛啊?我可不想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在注意到畢維斯的舉動後,德斯坦便非常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之後她揮手拍開了爬到肩膀上的蜘蛛:“你也給我滾遠一點,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
“我們好不容易有了更長的見麵時間,結果你卻什麼也不問我。如果是我的那些愚蠢的信徒們,他們肯定會請求我給予他們祝福的。”又一隻爬到德斯坦肩頭的蜘蛛發出了尖細的女聲,而下一秒它就被德斯坦用指頭摁死了。
“這些蜘蛛並不是‘我’,而是你內心焦躁、恐懼等等負麵情緒的結合體。除非你能不再擁有感情,否則你永遠無法將這些蜘蛛除淨。畢竟沒有人可以殺死盤踞在心裡的螞蟻,你也不可能扼殺這些感情。”
更多的蜘蛛從德斯坦的影子中湧出,然後它們紛紛沿著椅腿向上攀爬,並鑽進了德斯坦的衣服縫隙,或者爬上她的皮膚。
“坦然承認也許會更讓更舒服一些,接納我的話,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對你而言礙眼的東西。”
“怎麼樣,德斯坦·沃爾夫?要接受我的條件嗎?”
在確定十三主教的替位者的會議結束以後,大多數有其他事務在身的主教們便各自離開了,包括安利兒。
畢竟世界樹內的很多實驗都需要她在場監督實施,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首先被問責的一定是她和若蘇埃。
“大家可真忙啊,你說是吧,聖座?”明明什麼也沒有做但是卻感覺到身體疲憊的阿奇帕德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之後他看了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阿道夫,然後像是詢問似的繼續說道:“要現在去把材料分配一下嗎?隻要您同意就應該可以了吧?”
終於結束思考的阿道夫放下覆在麵具上的雙手,之後他慢慢地站起來並將座椅歸位:“還是等黛妮卿來決定此事更為合適,因為她才是這裡的負責人。”
“嗯……好吧,雖然我想快點兒製作新的嵌合體,但是既然聖座這麼說了,我就再忍耐一下吧!”
雖然不清楚阿道夫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但是阿奇帕德十分清楚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直有很多的不滿,並且現在這種不滿正在發酵成為新的情感。而在這種情感完全成長成危險的猛獸之前,他有許多種扼殺它們的方法。不過……
“聖座,既然您聘請了我成為你的魔術師,那麼我就有義務為您獻上忠誠和力量。”阿奇帕德在恭順地半跪下的同時將手放在了胸口上,之後他低下頭擺出了臣服的姿態,“我願意為您獻上一切。”
比起扼殺,還是讓他明白一切都是無用的不更好嗎?
看著跪下的阿奇帕德,感覺到憤怒和侮辱感湧上心頭的阿道夫緩緩握緊了拳頭:“我知道……畢竟你幫了我很多,我當然信任你。”
該死的毒蛇,總有一天我要拔掉你的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