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維斯摸著下巴看著麵前活過來的人偶們,然後他搖著頭說道:“不,彆衝動。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這裡的話,那就等於我們放棄了這個故事。那故事就直接結束了……也許從我們進入這個房間開始,我們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啊——真是煩死了!所以為什麼會有人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啊?而且這種被人擺布的感覺真是讓人不爽!”抓狂的德斯坦反手給了從身邊走過去的小混混一拳,結果沒想到這家夥明明腦袋都歪了還能爬起來繼續走,並且他還順手偷走了一個女人的錢包。
“哈哈……那也沒辦法,現在你先暫時冷靜一下吧,我來想想看該怎麼辦好了。”
隨口安撫了一下德斯坦後,畢維斯便開始抱著手臂觀察周圍的人,尤其是剛剛那些被自己拿走了紙條的人,然後他發現這些人似乎正在演繹著什麼故事。
這些人偶是因為我們觸發了某種條件才動起來的嗎?感覺就像是在演繹某種固定的劇本一樣,那女孩失去了父母後被親戚收養,而親戚則一心一意照顧這個孩子並向給她更好的生活。窮苦的女裁縫因為沒有錢而選擇接受廉價的雇傭,而剛剛的混混似乎偷走了剛剛結束工作準備回家的女裁縫的錢。水果商販的老板幫助發現了小偷的女孩,而女孩則把錢還給了女裁縫,並且和失去了妻子的老板對上了眼……
畢維斯不僅逐漸將周圍人偶身上的事情理清楚,而且他的腦中形成了一張非常完整且詳儘的關係網,之後他越過麵前的這些人向著房間的深處走去。
刁難民眾的守城人被告發,領主下令處死這個猥瑣自私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在臨死之前還在逃命,結果落入河中被一個放牛的孩子所救,這個孩子又是一個獵人的孩子,於是這個男人在獵戶的家中生活了十餘天,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決定回去自首。獵戶把這個守城人的故事告訴了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又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村裡路過的吟遊詩人和教書的老師……
細膩而複雜的人脈網絡最終在畢維斯大腦中成型的時候,他也和德斯坦來到了房間的儘頭,在那裡隻有一張大得誇張且雕花精美的書桌,從材質上看那張書桌應該是由某種珍貴木料製造而成,但它表麵卻被什麼人毫不珍惜地劈砍刮擦過,留下了許多猙獰又醜陋的缺口。
一直在畢維斯身後探頭探腦的德斯坦自然也看見了那張桌子,而憑借過去的經驗,她第一眼就看出了那張桌子的價值:“誰那麼敗家,居然把價值上萬金的古董桌給砍成廢品了,嘖嘖……太可惜了!”
隻可惜畢維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張昂貴的古董書桌上,而在一具被厚厚的蛛網與灰塵覆蓋的骸骨上。
那具穿著樸素衣物的骸骨靜靜地端坐在那張由無數末端長著蛇頭的手臂,以及巨大的羽毛筆頭椅背交纏構成的巨大座椅上,它的手邊堆滿了被墨水浸染得發黑的羊皮紙和金屬封皮的古老書本,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張用血寫成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