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黑暗中徘徊的德斯坦忽然注意到前方有亮光,她連忙悶頭朝著有亮光的那個方向衝了過去。強光刺入眼眸,當眼睛適應了光亮後,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處有些眼熟的街道上。周圍是排列整齊的房屋,遠處還能看見教堂懸掛著教徽的尖頂,唯一令人不適的是頭頂的天空,這裡的天空完全由猩紅的血肉和扭曲哀嚎的人臉組成,血肉的縫隙間還有一隻隻眼睛在窺探著她這邊,就像是在監視一樣。
明明剛剛還在和黑暗聖母對峙的,怎麼現在就到這裡來了?滿臉疑惑的德斯坦在左右四顧的同時嘀咕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看著好眼熟。還有我的衣服怎麼變成……修女服?”
通過地上的積水德斯坦看到了身上的服飾:質地柔軟,白色領口的黑色連衣裙,深灰色的頭巾蓋住了大部分的發絲——這副裝束根本就不適合她。
“德斯坦,你看那邊,躺在那裡的人是誰啊?”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德斯坦感到毛骨悚然,她下意識地對著身後揮臂使用肘擊,結果卻擊了個空,她的身體也因為攻擊順勢轉向了身後。
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穿著神父服的男人,德斯坦警惕地走過去,然後在能夠看清屍體麵容的地方停下腳步,而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大量的記憶碎片從德斯坦的腦袋中飛速閃過。
“普魯登斯?”一個名字從捂住臉不斷喘氣的德斯坦的嘴裡擠出,她感覺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不攪動她的大腦,將那些被她遺忘的事情全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當然這種粗暴的方式也給她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為什麼我會忘記你呢?明明我和那個混蛋合作就是為了聽到你沒能說完的那些話……該死,那家夥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德斯坦用力撕扯著頭發,她試圖回憶起更多與普魯登斯相處的細節,但很可惜越是回憶那些記憶就越是模糊,最後她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於是她轉過身去將手指並攏狠狠地捅了過去。
現實中被觸手包裹的德斯坦被舉到黑暗聖母的麵前,忽然她舉起手對準那花紋與色彩不斷變化的瞳孔狠狠地捅了過去。
感受到劇痛的黑暗聖母發出了哀鳴,並且她的聲音在城堡的每個人腦中回響起來,有的人甚至因為無法承受這股音波,直接腦袋炸裂而死。
血柱衝天,被魯巴斯召喚來的樂師的頭顱連帶著脊椎一起脫離脖頸掉在地上,猩紅的肉質彌漫過來瞬間將死去的惡魔的屍體吞噬,安魂曲的演奏此時已經走向了尾聲。
梅西爾麵無表情地看著指揮樂隊演奏安魂曲的魯巴斯,她沒有用蠟堵住耳朵,當然也能聽到那如幽靈般飄渺輕柔的樂聲,用正常的語言很難形容這首樂曲,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她也一樣陷入那深遠的幻境中。
突然,黑暗聖母淒厲恐怖的尖嘯在三人腦中炸裂般的響起,散發著邊緣帶著暗藍色的猩紅光柱伴隨著空氣被撕碎的嗡鳴聲從天而降,直接貫穿了畢維斯身邊的地麵。
畢維斯躲到梅西爾身後驚恐無比地看著那個被魔力燒熔出現的坑洞,驚人的高溫正從洞中不斷溢出,從變成岩漿的邊緣就能看出剛剛的那束光蘊藏著多麼巨大的力量,他忍不住問梅西爾她有沒有辦法對付這樣的怪物。
看著頭頂如星星一般的光點,同時感受到魔力正在大量彙聚起來的梅西爾流下冷汗,她沒想到黑暗聖母的魔眼成熟的這麼快,估計再過一會兒她就能扭曲空間了。
“我的魔力基本上已經用光了,沒辦法維持魯巴斯的力量了。不過剛剛黑暗聖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肯定是因為德斯坦傷到了她,也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梅西爾說著伸出手,將無數紡錘形狀的漆黑種子撒在身邊的血泊中,於是無數漆黑的荊棘在血肉中紮根,迅速生長起來形成了一片荊棘的叢林。
這些荊棘宛如梅西爾的手足,延伸纏繞在那些觸手上將它們反複貫穿,被貫穿的觸手很快就乾癟下來,宛如死去不再有任何光澤。高處的觸手察覺到了危險,於是它們扭動著將有眼球的那一側朝下,魔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彙聚起來,隨即伴隨著足以刺破耳膜的蜂鳴,魔力柱呈錐狀從那些變化不斷的瞳孔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