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阿姆河和伽斯成為了朋友,最初的一個星期,他們就待在競技場下層的地牢中,除了少量的飯菜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不過每天他們也不無聊,伽斯會一邊彈琴,一邊講他過去旅行中遇到的趣事,阿姆河就在狹窄的空間裡麵鍛煉,磨礪自己的能力。
一個星期過後,兩個人在守衛的押送下分彆上了競技場,阿姆河的對手是一個富商雇人從域外抓來的硬甲巨蜥,他靠著火焰魔法險勝,但是也受了重傷,斷了好幾根肋骨,隻能被丟回地牢裡休息。
阿姆河等了很久以後才看見有人將全身是血的伽斯拖過來丟回地牢,那才是他第一次見到伽斯的真麵目:他褐色的皮膚上應該曾經有很多紋身,但現在隻留下一片片血肉模糊的傷痕,一些鳥類的輪廓看上去像被撕碎的屍體。深灰的短發下麵是一張五官深邃的臉,橄欖綠色的眼睛讓人聯想到幽深的密林,微高的顴骨上對稱印著白色的圓環。
阿姆河還注意到伽斯的耳朵像是被撕扯過一般垂著半片耳垂,僅剩的半隻羽毛耳墜也隻剩下羽根和綠鬆石墜子,完全能看見肋骨的削瘦身體上全是淤青和刀傷,右腳被殘忍扭斷直接向後轉著。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在競技場上主動放棄武器的奴隸,這家夥不會以為丟棄武器就可以放棄角鬥吧?真是愚蠢,所有上場的人都隻有一次機會,要不去死,要不隻有永遠站在競技場上!”
“算啦,要不是他有張好臉,估計早就被觀眾要求乾掉了吧?能活著下場也隻是因為有人還想看見他!把藥放下我們就走吧,下一場獸鬥就要開始了。”
兩個守衛一邊輕鬆地聊天,一邊隨手將手裡的伽斯丟回地牢,等他們轉身離開後,阿姆河不顧自己的傷勢撲到護欄上,他很想直接破壞麵前的護欄直接過去查看對方的情況,但魔力和體力耗儘的情況下他隻能竭儘全力呼喚對方:“伽斯!伽斯你還活著嗎!伽斯!你醒醒!求求你……不要死,要是你都不在了,那我該真的會發瘋的……”
阿姆河一直扯著嗓子呼喊和捶打護欄,就算聲音都變得沙啞,手也錘出了血也沒有停下。過了很久之後,躺在地上的伽斯才勉強動了動:“阿姆河……我還活著呢,你不用這麼擔心,我沒那麼容易死。隻是我現在有點累,想要休息。你先好好養傷,之後你還有角鬥呢。”
聽到伽斯的聲音的瞬間,阿姆河放心了下來,之後他把自己的藥丟過去交給伽斯:“好,我知道了,那你醒了以後也記得給自己上藥啊,我把我的藥全給你,你一定要好起來!”
那之後伽斯睡了整整三天,這三天中阿姆河也在集中精力恢複身上的傷和鍛煉,等再次從競技場上回來的時候,他聽見了熟悉的琴聲——是伽斯醒了。
“伽斯,你好點了嗎?這幾天我一直都很擔心你,要是你也不在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不住在角鬥的時候趁機對那些混蛋動手。”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不過有些時候,需要等待時機。”伽斯依舊坐在火光照不到是黑暗中彈琴,他的琴聲比過去輕快了許多,仿佛成群的鳥雀歡騰,聽著琴聲阿姆河感覺心情好了很多,但他依舊有種想把一切都毀掉的衝動。
“機會……什麼時候機會才會來呢?幾乎每天晚上,我死去的家人都在問我,什麼時候能為他們報仇。”
“不要被仇恨蒙蔽眼睛,隻要不斷地磨礪自己,機會很快就會到麵前來的。在這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