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半個時辰之前,她不是才剛從長寧宮出去嗎?
元德音的心翻起了大浪,但是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她主動走過去,彎腰,輕輕地幫梅輕舟把臉頰上淩亂的發絲都給弄得整整齊齊。
“因為想輕舟姐姐您了,所以就來了。”她輕聲說道。
說著這話的時候,元德音的餘光還在瞥著梅輕舟白皙的手腕。
奇怪的是,剛才還在蠕動的那個疙瘩已經消失了。
那東西,就像是在她的血液裡流動一樣。
想到這裡,元德音的手指微微一顫,臉色已經在不經意之間變得極其凝重。
“德音,你怎麼了嗎?”
發覺元德音臉色不對勁,梅輕舟擔憂地問道。
“沒事。”元德音回神,她裝作無事地搖了搖頭。
她抿了一下唇瓣,然後試探著開口:“輕舟姐姐,你什麼時候來攝政王府玩?”
“有機會就去,我現在被禁足了,不方便出宮。”梅輕舟苦笑著搖頭。
“那太可惜了,我一直都盼著輕舟姐姐你能來找我玩呢。我昨晚,還特意派人把攝政王府修繕了一番,就是為了迎接你。就連牆頭長出了一株朱頂紅,我都命人把它們給除掉了,就怕嚇到你……”
元德音用委屈的語氣撒嬌,但是打量的餘光卻一直都是停在梅輕舟的身上。
聽到她的話,梅輕舟捂嘴笑了一下,她抬手,用手指輕輕捏了一把元德音肉肉的小臉。
“你這丫頭,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忘記我怕什麼。你放心吧,我有機會一定要出宮去找你玩。”
“好,好啊。”
元德音僵硬地扯動嘴角,她抬起的手無聲地落下。
寬大的袖子之下,手指被自己掐出了嚴重的血痕。
眼前的輕舟姐姐是怕朱頂紅的。
那一個時辰之前,不怕朱頂紅的輕舟姐姐,又是誰?
腦袋有那麼一會兒的暈眩,但是元德音心中更多的是堅定。
她一定要找到真相。
“輕舟姐姐,你竟在自己宮中製作宣紙?”元德音站起來的時候,眼神突然看到了梅輕舟後麵的架子上,那裡曬了很多紙。
“郡主有所不知了,我們娘娘已經製了五年的紙了,那紙可好用了。”旁邊的一個小宮女驕傲地說道。
“就是一些打發時間的玩意罷了。”梅輕舟微笑著搖了搖頭。
“輕舟姐姐製了這麼多紙,是自己用還是要給皇上哥哥用呢?”元德音語氣輕快地問道,仿佛自己剛才心中的沉重不存在一樣。
隻有多了解輕舟姐姐身邊的事情,才有可能發現更多貓膩。
“是我自己用的。”梅輕舟溫聲解釋。
“這麼多紙,輕舟姐姐豈不是要每天寫很多字了?”元德音回頭,滿臉疑惑地看著梅輕舟。
“我們娘娘經常都有記錄當天經曆事情的習慣,所以耗紙就多了一點。”
旁側,那個小宮女又忍不住開口幫著解釋了。
“歡喜。”梅輕舟小聲嗬斥了一聲那個叫做歡喜的小宮女。
歡喜趕緊低下頭來,是她多嘴了。
“輕舟姐姐,你這小宮女也挺有趣的嘛,宮裡要多個活潑的人才有生氣。對了,輕舟姐姐,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些記事的習慣呢?”
元德音在旁側坐下,她托著小臉,好奇地看著梅輕舟。
梅輕舟的神情一僵,不過她很快就輕輕一笑。
“就是打發時間而已。”
聽到梅輕舟這樣回答,元德音也沒有繼續追問。
“對了,輕舟姐姐,時間也不早了,我得早點回去了,若不然九皇叔應該會擔心我了。”元德音快速從位置上站起來。
“好吧,以後你若是掛念我,可以隨時來找我。”梅輕舟溫柔地說道。
可是,你明明說過,最後彆經常進宮。元德音那平靜的眼眸深處,閃過了幾分犀利的光芒。
但是她麵上卻是一幅天真的模樣。
她輕輕地笑了笑,“好呀,隻要輕舟姐姐不嫌棄德音便是。”
說完,她就緩步轉身離去。
當她徹底走出了長寧宮的時候,她那挺拔的身軀一陣踉蹌,差點就要倒下了。
“好像,有兩個輕舟姐姐……”她輕聲低喃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