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點點頭:“成,就這樣吧”,轉而問孫遙征:“孫哥是現在一起去銀行交割,還是等到賬?” 孫遙征看看馮皮:“一起吧,等交割後,讓馮哥負責運送,他手下有人,這幾件青銅器,楊兄弟隻管先拿走。” 交割完後,馮皮帶著孫遙征先走一步,楊明開車把三件青銅器放置在廠甸暗室收好。 又仔細檢查一遍暗室物品,拿出兩件相對一般瓷器,裝車拿到鋪子暗室,這兩件他準備有大顧客谘詢,就出手,兩處暗室基本都滿了,該出手點貨了。 下午,除了接貨放置外,楊明就待在暗室裡清理庫存,把以前認為不錯的,現今再看也不過如此物件,都搬出暗室,放西廂和那些老宣一起存放,交代老爸,有人出價差不多就可以考慮出手。 晚上,往朱家溍家裡打電話,還是沒人接。放下話筒,心裡很疑惑? 第二天早上,剛起床就接到錢見宸電話,讓他帶上清單過去一趟。 楊明等老爸過來,仔細商議一番,取出清單來到榮寶齋。 錢見宸已經泡好茶,氣定神閒坐著等楊明。見他進來,伸手一讓:“剛沏好,你到的正是時候。” 楊明沒客氣,坐定,端起杯子喝一口:“嗯,不錯,比高碎好喝。” 錢見宸搖搖頭,苦笑一聲:“你呀,可是心裡還舍不得?” 楊明放下杯子,衝錢見宸一笑:“決定了,就不反悔,事成後,還得感謝您操勞之功。” 錢見宸彎腰遞給楊明一份文件袋:“打開看看吧,都在裡麵。” 楊明接過來,隨手扯開文件袋扣繩,掏出薄薄幾張紙仔細看。 除了一張發還宅子說明外,其他兩張都是產權證明材料。看來這次那位真下力氣了。 楊明收起文件,從包裡掏出清單,遞給穩坐喝茶的錢見宸。 “好,你是現在去呢,還是待會兒再去?”錢見宸看完,問楊明。 楊明看看時間:“待會兒吧,還早,好飯不怕晚,好事不用趕。能透露些消息不?您下一步哪裡高就?” 錢見宸摸摸頭發,嗬嗬一笑:“估計要出去一段時間,學習交流,期限一年,具體工作,回來才能知道。” 楊明伸出大拇指:“您厲害,不聲不響這就出國了,不用尋思,回來您必是要重用的,小侄我,這裡先給您道喜了。” 錢見宸神情恍惚看看他,歎口氣道:“運氣,能趕上這次交流活動不容易,我到了坎兒上,其中艱辛……不可言也。唉……就書裡那句陝西話:羞了先人了!” 楊明點點頭:“錢叔不必氣餒,您這一出去,就破了年齡這道坎兒,歸來仍是少年。何必妄自菲薄呢。” 錢見宸愣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起身從身後立櫃裡取出一幅畫,雙手握住畫軸:“小子,這幅畫是我喜愛之物,尋思好久,還是決定送你了。” 楊明愕然:“錢叔,您不是送我玉雕了嗎?我正尋思怎麼回禮呢,怎麼又送?” 錢見宸態度堅決:“拿著,那玉雕件隻是給你玩兒的,豈能代表我心意!” 楊明疑惑接過來,鋪開仔細看。錢見宸看著畫卷,臉上露出深深不舍神色。 楊明審視好大一會兒,抬頭衝錢見宸說道:“還是不行啊,知道是倪瓚畫的,也知道他是元四大家之一,但這幅畫表現出來的意境……勞您再給我解解惑?” 錢見宸微微一笑,指著畫說道:“倪瓚,和黃公望,王蒙,吳鎮並稱元四大家。這是一位怪咖奇才,其人極度潔癖孤傲,論潔癖,米芾都要退居第二。 做為一位世外高人,倪瓚的潔癖可謂驚諸世人。每天必須洗澡,洗頭,期間換水能多達十餘次。 無論是否出門,必調整衣冠無數次。但凡家中有客來訪,所有客人觸碰過的物件都要反複刷洗,就連家門口樹木,也必令家人每天澆水多次,最後硬生生把樹給澆死。 你看這幅秋庭圖,山水很淡雅,畫中沒有一個人物,隻有一座孤亭聳立,為什麼呢?他曾經說過:世上哪有什麼人物,可見他有多孤傲。世人都不能入其眼。” 楊明點點頭:“怪不得,他好像也沒蓋印章啊!” 錢見宸笑笑:“他不喜歡給畫上色,蓋印章。畫中印章多為後人所蓋,這個十全老人印章就是乾隆皇帝蓋的。” 楊明似乎明白了,看看錢見宸:“您是拿這幅畫當座右銘了吧?這禮物太貴重,我可不敢接,您快收起來吧!” 錢見宸歎口氣:“我已經……不配擁有它了,這畫你必須收……必須!” 楊明盯著錢見宸,看他態度堅決,心裡琢磨,可能猜測那事兒真是他乾的,要不,他不會這麼做,既然如此,那就收起來吧!回頭送他幅板橋難得糊塗,算了結此事吧。 楊明收起畫卷,告辭出去找相關人員辦理過戶事宜。錢見宸望著他背影,內心暗道:“小子,擺了你一道,這畫兒算補償你了,我當時真是無奈呀!” 產權到手,楊建軍拿著看了半天,指著租賃合同說:“這個507數字是什麼意思?” 楊明鬱悶不已:“錢經理也不知道,隻說是科工委下屬一個私密單位,他們不搬離前,不讓咱們去打擾。” 接下來半個月,楊明無所事事,每天都待在店裡陪老爸守店。隔一天往朱家溍家打個電話,每次打通都無人接聽。問老爸,楊建軍也是搖頭不知道。 閒的五脊六獸之下,他晃悠著去報社找馬未都閒聊。 這次馬未都倒是在辦公室,看見楊明晃著進來,正接電話的馬未都指指椅子,讓他隨便坐。 五六分鐘後,馬未都放下電話,歎息道:“果不其然,沒一家看中的,都回電話說不予刊登。” 楊明知道他說的是王塑小說事情,問道:“都是哪些刊物回了?” 馬未都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當代,花城,還有長城,這幾家我都有熟人。” “沒有收獲嗎?巴老可是牛人,他隻要中意,任何人都不好使。”楊明誘惑馬未都。 馬未都苦笑一聲:“最早打電話給滬城那邊聯係了,巴老女兒聽我念了一段,直接給否決了。” “為什麼?” 馬未都看看楊明:“說是地域文化,作品京味兒太濃,不宜發表。當初沒敢投遞就是考慮到這一點兒,我不死心,托人找到巴老女兒,人家倒是挺客氣,讓我念了一段。” “王哥知道嗎?”楊明問道。 馬未都一咧嘴:“知道個屁,咱們離開他家第二天,他就改好了,跑我這裡扔下就跑,說一晚上沒睡覺,回去補覺去,下來再聯係,就沒影了。” 楊明低頭暗自琢磨,這篇小說肯定是發表了,當代也轉載過,至於最早發的哪家刊物,他確實不知道。 馬未都苦惱不已,趴桌子上嘟囔:“這特麼真不能再修改了,他原先寫的是憂國憂民那條線,我去年就在他家看過,當時取笑他想當魯迅。現在都改戀愛成空了,還是差點意思,沒人敢發表。” 楊明皺眉仔細琢磨,覺得應該是忘了什麼。這文章最先發表哪裡呢?突然,他一拍腦袋:“馬哥,既然是京味兒,那咱這地兒有沒有文學刊物!有了,去試試。” 馬未都一愣,折起身子:“有倒是有,不過影響力……有限,發行數量少,想成名隻怕難點兒。” 楊明點點他:“先發表出來,隻要有一家敢發表,你再托關係轉載,不就成了。” 馬未都嗬嗬一笑:“這倒是個辦法,我這就去京城文學,他們主編我熟。” () 。
第98章 難得糊塗(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