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自己也沒資格出席她的葬禮,卻沒想到他居然受到了薑恒宇的邀請。
他沒有任何猶豫,想都沒想就去參加了。
薑恒宇並沒有報複溫順,對待他的態度,冷靜而理性。
他隻是把薑緣生前的遺物——她曾經在高中時,就開始寫的日記本,遞給了溫順。
在現實中,薑緣確實有寫這本日記,不過她實際上隻是在找樂子,後來因為覺得無趣,就太監了。
可是在這段虛假的記憶中,係統直接幫她把日記續上了,然後它就成了最鋒利的刀,刺向了溫順的心……
薑緣的日記,記錄了很多與他相處的細節,他一開始有些疑惑,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嗎?
但很快,他就堅信,這一切肯定都發生過,隻是他那時完全沉浸在寫作中,忘掉了和她有關的記憶。
既然他們高中時相處的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的,那日記後麵記錄的內容,肯定也是真的,總不可能是AI自動生成吧?
尤其是後來溫順小說大賣之後,他賺了不少錢,自然也願意為她花錢。
係統編纂出來的日記裡如此寫道——
“他帶我去剪頭,淡褐色的頭發很漂亮是以前有在雜誌上見過的樣子。但是還是覺得像他樣的黑色最好看。然後他帶我去買了很多衣服,公主裙很漂亮,他叫我公主殿下。高跟鞋好可怕,但是很多人都說女孩子都是要有一雙高跟鞋的,所以要一直穿下去。”
“和他一起去東京天空樹,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樹的頂上。”
“和他去迪斯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他在所以不害怕。中午吃了披薩餅,味道很奇怪,不過是第一次吃,還是很喜歡。遊樂園的項目有好多,不過有他在,每一個都很好玩。收集了好多廣告,明天要選一個讓他帶我去玩,回來的時候有下雨差點把他買的鞋子弄濕了,他買的東西都很重要要好好收起來。
有些不舒服,不過隻要他開心就好。”
潮水一般的記憶,再次充斥溫順的腦海,他死死地攥著這本薑緣的“日記遺作”,又爆了一波大的金幣。
最讓他繃不住的,是他那天欺騙薑緣,故意讓她離開自己。
日記裡這樣寫道——
“我是餿掉的橙子汁和濃湯
我是爬滿蟲卵的玫瑰和百合
我是一個燈火琉璃的都市裡明明存在
卻沒有人看得到也沒有人需要的北極星”
……
溫順抱著自己的腦袋,頭痛欲裂,淚水都流乾了!
他是傷她有多深啊,她才不是沒人需要!
他真的非常非常,需要她,哪怕當她的狗,也行啊……
薑恒宇反而冷冰冰得像係統本身,一直冷眼旁觀。
等到對方稍稍緩過來,他又把薑緣沒有完成的遺作歌曲《如煙》遞給溫順,對他說道:“這首歌沒有完成的部分,我覺得你是最合適補完它的,寫吧。”
溫順看起了歌詞,薑緣寫的部分是這些——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回憶滿天
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和他能永遠
有沒有那麼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
讓險峻歲月不能,在臉上撒野
讓生離和死彆都遙遠,有誰能聽見
我坐在床前,轉過頭看,誰在沉睡
那一張蒼老的臉,好像是我緊閉雙眼
曾經是愛我的,和我深愛的,都圍繞在我身邊
帶不走的那些,遺憾和眷戀,就化成最後一滴淚
溫順似乎都不需要自己思考,他提筆就續寫下去,因為接下來他所寫的歌詞,或者說詩歌,就是他最想表達的心聲——
有沒有那麼一滴眼淚,能洗掉後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給我一次機會,將故事改寫
還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沒有那麼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
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月亮不忙著圓缺
春天不走遠,樹梢緊緊擁抱著樹葉,有誰能聽見
耳際,眼前,此生,重演
是我來自漆黑,而又回歸漆黑
人間瞬間天地之間,下次我又是誰
有沒有那麼一朵玫瑰,永遠不凋謝
永遠驕傲和完美,永遠不妥協
為何人生最後會像,一張紙屑
還不如一片花瓣,曾經鮮豔
有沒有那麼一張書簽,停止那一天
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
書包裡麵裝滿了,蛋糕和汽水
雙眼隻有無猜和無邪,讓我們無法無天
有沒有那麼一首詩篇,找不到句點
青春永遠定居在,我們的歲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間的苦痛,隻有甜美
有沒有那麼一個明天,重頭活一遍
讓我再次感受,曾揮霍的昨天
無論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費
不讓故事這麼的後悔,有誰能聽見,我不要告彆
我坐在床前,看著指尖,已經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