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恒宇的目光跟隨著溫順指出的細節,他確實也發現了,這幅真實且恐怖、細節拉滿的油畫,竟然取材於現實,而不是完全的空想。
這自然就又讓它的嚇人程度更上一層樓了,畢竟誰也不想看到,現實之中他們所在的城市,會發生末世危機,最後竟然變成這種樣子。
薑恒宇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心中已經感到不妙,接下來便一口氣揭下所有的畫布,掃過了十多幅風格一脈相承,場景則一看就都是末世的畫作……他的臉色,漸漸發白,冷汗遍布了額頭。
這各種各樣的末世場景,其視覺衝擊力實在是讓人太難頂了,尤其是其中幾幅完全基於現實創作出來的繪畫,其中甚至還有一幅以江洲一中為背景的,整座學校都被廢棄了,荒草叢生,一股子廢土風格。
然後還有已經風化的墓碑之類的意象,看起來好像隻是在凸顯一種地獄風格,但是卻又那麼真實,讓人會不由自主地覺得,未來這樣的場景或許會真正地發生!
溫順這時也置身在這些“恐怖畫筆”搞出來的大作的包圍之中,他在一瞬間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打了個寒顫,這些油畫為什麼這麼地獄啊,畫出了它們的作者,到底經曆了什麼?
等一下,這個畫室可是為薑緣準備的畫室,平時也隻有她會來這裡作畫,也就是說,這些恐怖地獄風油畫的創作者,就是薑緣本人?
溫順之前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因為畫作的視覺衝擊力太強,而忘記了作畫的人,現在他總算想起來了,畫出了這些恐怖到極點油畫的人,顯然就是薑緣!
可是,這怎麼可能?
薑緣為什麼會畫出這種完全不符合她自身性格、行為作風的油畫,她的靈感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在這一瞬間,無數的疑惑湧上溫順的心頭,然而他越是思考,整個人的心,都惶惶然地沉下……
他此時看到了臉色發白、額頭全是冷汗的薑恒宇,很顯然對方整個人好似都遭遇了極大的精神衝擊,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麼。
溫順自認為承受痛苦的能力,要比薑恒宇高出不少,畢竟他也算是久病成良醫了,那段痛苦到極致的未來記憶,早就已經鍛煉了他的承受閾值,靈魂已經是大叔的他,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太多。
他趕忙來到薑恒宇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樣說道:“這些畫太過恐怖,不適合長時間觀看,彆看了,我們還是直接去喝茶吧。”
薑恒宇苦笑地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指著角落處一幅並沒有那麼起眼的畫作說道:“那幅畫裡,那個被怪物吞去一半身體的人,就是薑緣,她的上半身在一個深淵巨口中,臉上的神情太詭異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畫出這樣的畫麵,這算是把她自己畫死分屍的自畫像嗎?”
溫順這下子也徹底驚到了,他的腦中瞬間浮現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薑緣的精神狀態,絕對有問題!
沒辦法,薑恒宇指出的那幅油畫,其畫麵實在是太陰間了,畫風可以接地氣,但是不能接地府啊,創作出了這種把自己分屍畫麵的作者,到底腦子裡在想什麼?
溫順的臉上自然而然地又戴上了痛苦麵具,他與之前一樣,開始熟練地產出痛苦值,他語氣低沉地說道:“我知道為什麼這些畫會畫得這麼好了,你知道梵高嗎?”
薑恒宇點頭道:“這誰不知道啊,印象派大師,隻不過他死後,那些畫作才越來越有名,並且每一幅都能拍賣出天價。”
溫順滿臉都是痛苦,內心沉痛道:“梵高就是在精神上有問題啊,並且他越是犯病時,畫出來的作品,就越是扭曲,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韻味,比如說他的經典之一《星月夜》,在他的視界中,那些天上的星星,都是扭曲至極的……我覺得吧,薑緣在創作這些末世地獄風油畫時,她可能就處於病發的狀態,最近,她有什麼特彆的遭遇嗎?”
薑恒宇聽到溫順的解釋,“痛苦值”金幣也開始爆出,因為他覺得這個解釋簡直無可挑剔。
彆看妹妹平時總是嘻嘻哈哈、樂嗬嗬的,但他卻知道,妹妹確實擁有極高的藝術天分,不論是音樂、繪畫,她自己隨便玩玩,都可以玩出其他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眼前的這些畫作,更是能夠直接證明她的藝術天分,因為拋開繪畫的內容、恐怖殘酷的畫風不提,畫作整體的藝術價值,哪怕是他這個門外漢,都覺得相當不俗。
因此,聽到溫順將妹妹類比成梵高,還認定這些畫作是妹妹“發病”時創作出來的,他的腦中不由浮現出了這樣的畫麵――
“精神抑鬱”再次發作的妹妹,麵帶痛苦之色地來到這個空無一人的畫室,然後她就開始瘋狂地作畫,將她腦中幻想出來的各種恐怖場景,都通過繪畫的形式,完完全全地展現了出來。
然而這卻依舊無法緩解她的痛苦,她開始自閉,甚至是自怨自艾,她非常痛恨自己另外一個抑鬱到極點的人格,於是就畫出了那幅既寫實又抽象的畫,就是那個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的畫麵,這個寓意實在是太明顯了!
薑恒宇一通腦補之後,內心彆提有多痛苦了,果然妹妹的快樂全都是偽裝出來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實際上她卻一直在與病魔作鬥爭,甚至自己的腦海中,兩個不同的人格也存在著分歧,互相折磨……
大意了啊,實在是太大意了,薑恒宇隻怪自己太掉以輕心,沒錯,妹妹從小到大遭遇了那麼多的痛苦,那嚴重的精神抑鬱症,又哪那麼容易痊愈?
就在薑恒宇極度自責時,溫順也徹底不淡定了,繼續死死追問:“快說啊,她最近到底遭遇了什麼?”
薑恒宇這時也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的憤恨神情:“我知道了!是薑誌豪,他的行為又刺激到了薑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