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la的老板名叫韓夜,給我的感覺是個精明能乾的女強人。
我在群裡@完她,韓夜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她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
「餘大主播,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說就行。」
我直奔主題,「韓姐,我打算換一個對接人,bella已經讓我對她沒有信任了。」
要是再繼續和這小娘兒合作,誰知道她以後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
韓夜沉默了幾秒,開口道:「可我們公司和主播對接的,一直都是bella,你們之前不是合作很愉快嘛!這次她隻是失誤,你給個機會唄!」.bμν.
她說得好聽,哪這麼多失誤,這次要不是我心細,就被她坑了。
搞不好bella回頭還得向韓夜請功,她給公司省了一大筆錢。
我不為所動,「失誤?少了百分之二十的訂單,這也算失誤嗎?要我說她就是故意的,我這邊是想換一個對接人。」
韓夜先是沉默,然後說讓她會幫我協調,然後便把電話掛了。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bella這是公報私仇,在酒吧我沒給她麵子,她便在訂單裡動手腳。
我放下手機,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時,我爸背著手從側臥裡走了出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問道:
「斌子,怎麼了?我聽你和人吵起來了?」
「哦,沒事,工作上的一點事,問題不大。」我怕他擔心,輕描淡寫地說。
我爸笑嗬嗬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看著我,笑道:
「嗨,上班哪有不糟心的,和氣生財,在外麵上班嘛!能過去就過去,彆和人家發生衝突,要不然以後人家不給你這口飯吃。」
我表麵不動聲色,可心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父母從小就教育我要懂事,忍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懵懵懂懂的時候,確實也是這麼乾的,但發現在職場裡,與人為善,積極要求進步的結果,就是彆人都把你當軟柿子捏。
他們所謂的懂事,就是讓我按他們的標準,壓抑自己的需求,而這套思維,就像思想鋼印一樣,深深刻在了我的骨子裡。
我帶著它在職場裡打拚,磕得頭破血流,傷痕累累,我才發現他們教的這些都是錯的。
我凝視著父親和煦的笑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父親似乎沒想到我今天這麼好說話,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明白了就好,現在錢不好賺,你得把你的脾氣收一收,好好和人家商量,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知道了。」我又重複了一遍。
我和父母是兩個世界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少說兩句,彆惹不痛快。
我現在想開了,彆人說什麼都是對的,絕不和他們爭辯什麼。
態度很好,屢教不改。
父親無論說什麼,我態度都特彆好,他說了幾句以後,得不到想要的回饋,不禁有些惱火,大手一揮,把臉扭到一邊:
「我現在和你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隨便你吧!都三十多了,還不讓人省心。」
這時,我媽聽不下去了,揚手朝他後心拍了一巴掌:
「孩子態度不挺好的嘛!你說什麼他都答應了,你還不滿意?」
父親怒發衝冠,指著我,「他這叫態度好啊?你看他這個敷衍的態度!都是你慣的,慈母多敗兒。」
我媽怒火中燒,指著我爸破口大罵,我爸頓時蔫了。
聽著他們倆互相推諉甩鍋,我心煩意亂,拎著貓糧和水,下樓去喂流浪貓。
說來
也是諷刺,我受到的傷害,都是人類帶來的,能治愈我的,居然是動物。
我遠遠看著幾隻流浪貓狼吞虎咽,心裡忽然有些羨慕它們。
雖然居無定所,但至少自由。
它們有我骨子裡向往的自由,而我卻要生活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之下,就像今天,我隻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爸便用他的經驗來告誡我,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焦慮的情緒像水一樣,無聲地在我身體裡流動,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奮起反抗,而是任憑它在我身體裡流浪。
有潮起,必有潮落。
看著幾隻流浪貓狼吞虎咽,我心情終於好了起來。
我正怔怔地看著它們,一雙白皙的玉腿忽然進入了我的視線。
我抬起頭一看,周疏桐笑吟吟地站在我麵前,她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是貓糧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