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皮膚細致而又白皙,睫毛很長,忽閃忽閃的宛如蝴蝶翅膀,眼睛清澈見底,看起來年齡不大的樣子,隻是眼底有著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荒涼和滄桑。
男孩微微有些吃驚,不知道麵前這個如花一般美麗的女孩子為什麼會這麼難過,他忍不住的出聲,詢問:“你,似乎看起來不高興?”
問過之後,男孩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過於唐突,便抓了抓頭發,就又說:“你剛才唱的那首歌真好聽,跟原唱唱的一模一樣。”
“哦,不,不,不,比原唱唱的還好聽!”
這男孩似乎不大會花言巧語,說的有些磕磕絆絆,淩沫沫聽的忍不住莞爾一笑,就打斷了男孩子的聲音,“說說你吧,為什麼要賣藝為生?”
“我啊,我和妹妹從小沒有爸媽,兩個人相依為命,雖然生活艱苦,可是也是衣食無憂,我妹妹很懂事,從來都是她打工賺錢,供我讀書,她知道我喜歡音樂,所以妹妹就說,等我長大當了大明星,她就會有好日子過了。”男孩說這些話的時候,聲調很溫柔:“可是,很遺憾的是,妹妹今年夏天在酒店當服務員的時候,突然間昏倒了,醫生檢查,她得了白血病,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首先我們沒有錢,更彆說尋找匹配的骨髓了,所以,我們隻能放棄治療。現在我賣藝為生賺的錢,想要租一個溫暖的地方,和妹妹過一個春節。”
男孩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許久,才又補充了一句:“也許這是她最後一個春節了。”
“那你為什麼不嘗試著救她?”淩沫沫問。
“我很想,但是無能為力,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儘人意的。”男孩苦澀的說。
“沒錢嗎?”淩沫沫低了低頭,問了一句,然後又說:“可是這麼放棄了她的生命,你不難過嗎?”
“難過。”男孩回答,“可是難過又能怎樣?改變不了什麼的,不是嗎?最初我也悲天憫地過,我怨恨老天為什麼不讓我有一個有錢的父母,我憎恨為什麼我出生就低人一等,甚至還想著拉著妹妹一死了之,想著報複這個社會。可是後來我妹妹哭著對我說了一段話,才讓我釋懷了。”
“說了什麼?”淩沫沫側著頭,看著路燈下的男孩。
男孩彎起了唇角,一臉認真的重複了一段話:“她說,哥,人要學著豁達,用最心甘情願的態度,去過隨遇而安的生活。”
淩沫沫坐在那裡,聽著男孩斷斷續續講了很多他和他妹妹之前的事情,很簡單,卻很感人,一直到她的屁股都坐的麻木了起來,此時夜更深了,風更冷了,男孩才漸漸的沉默了下來,卻落了眼淚。
淩沫沫大腦裡,唯一反反複複出現著的一句話,就是,人要學著豁達,用最心甘情願的態度,去過隨遇而安的生活。
其實這個世界上,十之八九的人都在過著不儘人意的日子,有錢人有有錢人的苦惱,沒錢人有沒錢人的無奈。
而她比起這個男孩,不算是最悲慘的,她不過是從風光跌落塵埃,重新回到起點,過最不起眼的生活罷了。
淩沫沫看著街道上已經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間覺得所有的喧噪和繁華都已不重要了,從最初,她都走錯了道路,不應該把夢想和複仇混為一談。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嗎?
越是和人炫耀什麼,越是證明自己缺少什麼,越是和人搶奪什麼,越是證明自己不如什麼。
而簡晨曦和她反目成仇開始的那一天,一直都在對著她炫耀,一直都在跟著她搶奪,換而言之,怕是她的心底,一直都覺得不如自己吧。
淩沫沫想到這裡,忍不住的勾著唇,她這算不算是自我安慰,明明自己輸給了簡晨曦,她的夢想,都已經崩塌成為了一片廢墟,還丟了那尊嚴,可是,真的放平心態,仔細想一想,卻又似乎是那麼一回事,簡晨曦比她心狠手辣,她永遠也無恥不過她的,她不應該和她去爭什麼,比什麼,一直以來,簡晨曦把淩沫沫變成了另外的一個簡晨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