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微笑著道:“緊張什麼,本王隻是覺得送信路上未必順利,你卻隻字不提,不邀功不請賞,低調的很呐。”
趙高慌忙跪倒:“一路上是遇到了些麻煩,但趙高總算幸不辱命,區區困難不值得讓殿下掛心。”
江凡哦了聲,目光卻變得深邃起來:“區區困難……這麼說倒是小瞧你了,一路上你七次變裝易容,十六次過城而不入,尤其有趣的是,你即便入城,也從未在悅來客棧下榻,倒是真夠小心啊。”
趙高額頭有點冒汗:“這,隻是王爺吩咐事情機密,趙高務必萬分謹慎小心,尤其那悅來,人多眼雜……”
江凡淡淡道:“那麼,一路遭遇四次盯梢,三次堵截,你兩次受傷,迂回逃遁三百裡,也是區區小事?”
趙高頓時麵色劇變,惶然拜倒:“小人……”
“三次大戰,你曾生擒對方一人,卻最終一人未殺,又是何故?”
女帝此時也放下碗筷,靜靜看著趙高,似乎在等他有個完美的回答。
趙高牙關緊咬,鬢角慢慢淌下兩道小溪,半晌,才抬頭看著江凡那深沉的目光,重重叩頭。
“王爺恕罪,但這些事與密函無關,皆小人自身之事。”
江凡神色一動:“自身……你一個出身寒微之太監,有什麼值得關注甚至截擊的?”
趙高沉默了片刻,抬起頭:“陛下,王爺,趙高從未欺瞞出身,小人之來曆的確如此。但……”
他麵色變幻一陣,咬咬牙道:“但在入宮之後,出了意外。”
江凡微微蹙眉:“入宮之後?說來聽聽。”
趙高深吸口氣,似乎下定某種決心般,終於說出一樁秘辛。
昔年,趙高自殘入宮,在遇到老祖宗勾刀之前,有過很長一段時間鬱鬱不得誌。
那時候的他,乾的都是洗恭桶、打掃庭院、修繕房舍、清理水道等這一類臟活累活。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居然會有一天被人找上。
那天,他押送恭桶出城,適逢車輛損壞,兩個車把式在修車的時候,他就去了旁邊樹叢小解,同時躲個陰涼。
而就在這時候,有人找到了他,送給他五百兩銀子,而條件隻有一個,就是當他出人頭地的時候,要照顧一個客棧——悅來。
說到這裡,江凡和女帝互相對視一眼,都是微微動容。
“你是說,他當時對你毫無所求,隻是要你飛黃騰達之後,照拂悅來客棧?”
“是。”趙高誠懇道:“他們就是這麼說的,若是將來沒出息,這五百兩就算他們打水漂了,也不用還。而且還說明,什麼時候有能力什麼時候幫襯,不用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