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如緩緩道:“走著看吧,遲早水落石出,但老夫猜測,這將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棋,否則不至於準備這麼久。”
魏王重重哼了聲:“嬴無雙,江凡……樊於期隻帶來自家親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卻代表的是他們。”
司馬如點頭:“如此行事,一方麵看似此事乃樊於期私自行動,與秦國無關,可以堵住我們的嘴,另一方麵,樊混賬雖然鬨得厲害,卻一步不出漁州邊境,這才是暗藏態度,告訴我們,魏國他們盯著呢。隻是對我們來說,似乎也有極重要一個好處,這混不吝公開在大魏邊境鬨騰,像是拋給我們一個應付泰嶽的借口……”
魏王深吸口氣:“國師以為呢,我們就這麼看著?”
司馬如淡淡道:“看著,看明白了再說。”
九月十二,天下風雲彙泰嶽,而許多地方也不平靜。
陵江之上,兩百艘戰船正在沿江疾馳,方向是自龍門北上。
船頭矗立的居然是夏國世子薑洛和大帥周安世之子周權,隻不過兩人都是一副江湖人裝束。
“周將軍,”薑洛開口:“我就送到這裡了,將軍要儘快趕赴泰嶽,事態緊急啊。”
周權重重抱拳:“世子放心,薑河已經引開護龍軍,陵江之上,無人能攔我……”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陰氣森森的女聲霍然傳來:“周權將軍,說這話,是不是太不把我黃泉宗放在眼裡?”
話音中,江麵炸裂,無數人影仿佛從地府黃泉中破水而出。
為首的,居然是一個端著銀蛇金碗的高大女子。
“黃泉宗……你是孟婆?”周權麵色一變:“黃泉宗,爾位於我夏國境內,何敢攔我夏國大軍!”
孟婆自半空緩緩飄落在一艘奇特的黃銅色小船上,“夏國大軍?我隻看到無數民船民夫而已。若是夏軍,敢問周將軍,意欲何往?”
周權冷哼一聲:“太子毒害陛下,公然興兵造反,本將前往平叛!”
孟婆卻緩緩取出一麵令牌:“平叛,很不巧,我黃泉軍聽聞英王才是謀逆反賊,得鎮國隱相密令,阻攔一切北上策應反賊者。”
周權瞳孔一縮:“黃泉軍?”
孟婆身後的江麵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那種黃銅色奇形小船:“是,地府黃泉,鬼帥為尊,黃泉宗,豈非黃泉軍。”
“果然如此……”薑洛身體微微震動中眼底略過一道寒光,“不愧為麒麟大相,早就看穿黃泉宗底細,鬼帥啊,你果然還活著。但是……你居然站在江凡一邊?匪夷所思……你昔年,當真是叛逃麼……”
周權也沒有時間和薑洛探討,麵對敵人直接沉聲道:“但爾等可知,這可是我夏國地界,姑且不論誰是反賊,阻攔夏王大軍,爾等不怕滅門?”
孟婆顯得很淡漠:“夏王,不是自稱大周臣子嗎?既然都是大周臣子,而鎮國隱相顯然更加位高權重,我黃泉軍自然要聽從調遣。就像周將軍一定要服從夏王調遣不是。”
周權眉頭緊鎖,目露寒光:“黃泉軍,當真不肯讓?”
“將軍若有異議,日後皇庭之上,請夏王與鎮國隱相爭論便是,但軍令在手,讓不得。”
薑洛歎息:“周將軍,我們不敢戎裝具甲開赴戰地,心思已經被那江漁郎看穿了啊……這場戰鬥,事後沒人會提起,更不可能追究,所以輸贏隻爭當下。”
周權微哼一聲,終於緩緩舉起右手:“眾將,備戰!”
孟婆渾身散發灰色霧氣:“黃泉鬼兵,超度亡魂!”
同一天,魯西薑氏,超過一萬兵馬聚集,令人驚奇的是,儘數為女子。
一個高個子奇醜女滿身甲胄,向著泰嶽方向猛然揮手:“進發皇庭,平亂!”
而另一個壯碩的矮胖女子手舉獨腳銅人仰天狂笑:“娘,可算輪到俺倆出場啦。哇呀呀呀呀……”
還是同一天,淮陽薑氏。
現任家主薑鶴大手一揮:“淮陽兒郎聽令,隨本家主,兵發貫日峰,誅亂臣殺賊子!”
依然是同一天,烏江沿岸,一個麵目白皙,頜下無須的年輕男子獨自站在烏江岸邊,注視著江麵上連綿不絕的戰船水師。令人意外的是,此人居然是陰公子雲秋。
許久,一艘小船終於獨自逼近岸邊。船上站著的,正是楚國水師大都督黃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