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沒有回答,隻是一展袍袖,緩緩站起身,整個五老殿似乎瞬間被一個人的氣勢填滿。
店小二無奈的攤攤手:“大哥,我就說了吧,他活了這麼久,腦子僵化,早就不是能聊天的人了。”
天玄子也點頭:“的確是,那麼,你來我來?”
“我來吧,”店小二道:“師兄還是繼續行功,七個供奉還得多睡會兒。”
長生淡淡一笑:“就憑你自己?”
店小二拱拱手:“師弟修煉這麼久,也想請師兄指教指教。”
長生看了他片刻:“……也好。師弟,讓師兄看看,你究竟得了師尊幾成真傳。”
小二依然帶著客氣而恭敬的態度,就仿佛在客棧接待來賓一般:“師兄,您先請。”
與此同時,後山,雪火湖畔。老暮幽深的目光看著中央小徑上那座石屋,以及石屋前那個老者。
“二供奉,人皇可在。”
二供奉緩緩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丹爐,抬頭看向對方:“你感應到了?是啊,五老中長生最為高深,有死最為暴躁,病夫最為隱忍,殘心最為理智,而老暮……最為持重。所以,你才會在這冰火湖做手腳,隻要人皇想要離開,一定會驚動你……”
老暮那似乎昏花的老眼忽然變得清澈而淩厲:“人皇……果然蘇醒,所以,陛下也在做局?”
二供奉淡淡一笑:“人人皆在局中。”
老暮凝視他:“那麼,二供奉你呢?”
“我?嗬嗬,我豈非一直最為尊崇聖地?”
老暮搖搖頭:“事實早就告訴我們,表麵之事往往最不可信。你出身於皇庭,侍奉三代君王,或許,最開始就不該信你。”
二供奉笑了,慢慢歎口氣:“是啊,我終歸是大周朝俸。而今,陛下已經離去,你,不能追。”
老暮抬頭看看前方,雪火交融中,濃霧蒸騰,能看到二供奉背後那條分割火湖與雪池的石徑深入其中,卻看不遠。
老暮收回目光:“華千針,你雖然醫道天下無雙,但論武道,你還不行。”
二供奉點點頭,再次拍拍丹爐:“的確如此,但是……我是個煉丹的啊,不跟你論武道。”
老暮似乎察覺到什麼,目光緩緩掃視四周,隨後落在那丹爐上。
“陣道……原來你不知不覺中,在此布置了陣法,這爐子,就是陣眼吧。”
二供奉笑著撫髯:“確切的說,這是丹陣。你瞧瞧,我把火湖和血池設計成了一個開放式的丹爐,你我如今都在爐子裡呢。”
老暮看著四周,眼神中難得露出震驚之色:“好心思,好手筆,你是如何做到的?”
二供奉輕笑:“我在這裡十年呐,一點一滴鐫刻,融丹法陣紋於無形,十年不動聲色刻畫,方才能瞞過你們,而今天,我終於畫下這最後一筆,丹陣起勢,自然也瞞不住了。”
“想困住我……”
“嗯,困住你。”
老暮微微歎息一聲:“煉老夫這顆丹,隻怕要付出極大代價。”
二供奉笑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