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聽後一臉無所謂。
他昨日已探明阮仲態度,對方明顯瞧不上他。
今日定會找理由,踢他出局。
明知被選上的概率,幾乎為零,但他還是來了。
一是昨日應了美婦,二是想再來瞧瞧阮星竹,讓她看到自己的決心,算他做了最後的爭取。
他對阮仲不屑一顧,更不會去捧他臭腳。
心裡很坦然。
再者。
算術?這年代的算術能難到哪去。
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四顧廳下眾人,隻見那流裡流氣的青年,竟露出蔑視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心裡不禁有些意外。
這時,阮仲輕咳一聲。
將在場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阮仲見狀,滿意一笑,當即開口。
“算術題目是我與辛老先生,斟酌後所出,屬於常見題目,並非稀奇古怪的偏門考題。
話不多說,請看台上題目。”
話音剛落,兩個侍從打扮的小廝,抬上一塊屏風式樣的器物,整體被紅綢蓋了個嚴實,看不清具體麵目。
兩人將此物合力搬到前台中央,額頭布滿細汗,像出了番大力的模樣,看來此物並非看上去那般輕巧。
阮仲起身走到巨物近前,看了眼廳下幾人,抬手扯下紅綢。
隨手綢緞滑落,露出個光滑平整的石板,長五尺有餘,寬三尺,正對眾人的一麵呈灰白色。
石板被穩穩架在黃色木托上。
上麵用碳棒,寫了幾行黑色小字。
今有雉兔同籠,
上有三十五頭,
下有九十四足,
問雉兔各幾何?
段正淳看後,露出個了然的神情。
雞兔同籠!
這不小兒科,《孫子算經》裡的算題,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可能有些難度,但對他,就是個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
小學生連筆都不用提,直接口算出來。
他看到問題便有了答案。
接著,第二題。
一百饅頭一百僧,
大僧三個更無爭,
小僧三人分一個,
大小和尚各幾丁?
饅頭僧!
這弱智問題,一個比一個簡單,還是個一元一次方程,他都懶得算。
擔心看多了,算多了。
腦子退化,降智。
這些題,有很多解法,但方程法最簡單直接,直接套公式,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隨後,第三題。
嚴冬鬆柏樹,
斑鳩夜來往,
每樹臥三隻,還有五隻沒去處,
每樹臥五隻,空了一棵樹,
鳩、樹各幾何?
段正淳看完這題,知道他們也就這些本事了,徹底沒了興致。
望向上首阮仲,見其正洋洋得意,無非想借算術考題殺一殺四人氣焰,好教幾人知道他阮家女婿不是那麼好當。
也算提前給女婿個下馬威。
提醒眾人阮家,才是此次活動的主家。
阮仲見武者和書生臉若豬肝,知道目的達到了,便緩緩開口。
“下麵給你們分發宣紙,將你們的答案記在上麵,全部記好後有人會去收取,最後根據你們的得分排名,淘汰分數最低的兩名選手。”
旁邊的侍女聞聲,開始給四人分發考紙。
段正淳見那丫鬟靠近,匆匆放下紙筆便離開了,臉帶羞意。
正是昨日被他撩撥的檀兒。
看來這小丫鬟還挺害羞,昨天調戲了一番,今天還羞嗒嗒的。
有趣。
隨即提筆在紙上寫畫。
一百饅頭一百僧?
設大和尚為X,小和尚為100-X。
3X+1/3(100-X)=100,X=25。
即大和尚25人,小和尚75人。
段正淳提筆將各題答案寫好,又在一側龍飛鳳舞的將大名寫上。
與大哥段正明那中規中矩,氣勢磅礴的字意不同。
他的書法,飄逸不定,含有幾分草書影子。
兩者各有各的特色。
他欣賞了眼自己的大名,便將紙對折放到一邊。
開始四處打量。
觀察半響,也沒發現阮星竹的身影,這讓他有些失望。
媳婦哪去了?
昨日還在屏風後偷看,今日怎麼徹底不見了蹤影。
他此次前來,大半原因是為了一睹倩影。
這時,茶樓外眾人,也發現了段正淳的異常。
開始嘀嘀咕咕。
“這小子,東張西望在乾嗎?”
“肯定是故意的,如此放水就為了讓我短五厘米?對得起我王大龍對你的厚望?”
“媽耶,那個二龍呢?好想看他倒立拉稀。”
“惡不惡心,公共場合文明一點,逮著那小子,讓他給咱倆單獨表演,豈不更有味道?”
阮仲在廳堂發現外麵的騷動,眉頭一蹙。
隨後看到段正淳的吊兒郎當,沒正行。
當即來氣。
“這小子果然不出我所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會給我搗亂。”
阮仲不再裝瞎,適時開口敲打。
“你們有人若是一題也答不出來,可選擇棄權,提前退場,不必在此遭受難題折磨。”
突然,椅子吱啦一響。
一道人影站起。
“王某不才,雖通書畫,對琴棋也是略有所得,但在算術方麵,卻是一竅不通。
既然阮家主如此說,我也不再自欺欺人,為了區區麵皮,在這繼續裝下去了,這就離開。”
隻見那書生打扮的青年,起身對阮仲抱拳說了兩句,直接走出大廳。
王姓書生卻以為阮仲有意針對,看出了他濫竽充數。
當即羞愧萬分,裝不下去了。
若是詩詞文采,他縱沒有思路,也能瞎謅幾句,雖不甚貼切,也能編的像那麼回事。
但算術,看到考題那一刻,沒一點思路。
腦袋一片空白,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就連“解”、“答”兩字都沒興趣寫。
在場眾人摸不著頭腦。
就算不會,胡亂答上幾句也行。
答得不對就當失誤了,還能留一絲顏麵。
一字都答不上來,臉上無光。
阮仲也是有些懵。
他本想讓段正淳主動放棄,將這個害群之馬客氣的請出去。
沒想到竟無意打擊到了,書生的玻璃心。
在大廳眾人不明所以時。
辛老頭看出了些許端倪。
他對段正淳的第一印象很好,對方此刻的舉動讓他有些疑惑。
當即走到其身前。
“小友,是想方便?還是有其他難言之隱?”
老頭見他在座位上四處張望,以為他是內急。
“多謝老丈關心,我好的很,純粹是答完題無事可做。”
段正淳無奈解釋了一句。
“什麼?你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