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段正淳確實有些不順心,卻沒多少難過。
在他心裡,早把阮星竹當成了自己的私人財產,就算阮仲刁難,也阻止不了兩人情欲發展。
段正淳本想回客棧歇息,走到一個拐角時,突然被一陣吵鬨聲吸引。
“這方硯台是我先瞧見的,你橫插一杠子,算怎麼回事?”
“寶物有德者居之,筆墨紙硯的水太深,你拿不準。”
這話聽著好耳熟。
段正淳轉身朝聲音的方向而去。
再行幾步,已看清爭執雙方。
其中一人正是朱丹臣。
此時,朱丹臣也看到了段正淳,當即喜出望外。
連忙跑來他身前,瞬間忘了吵鬨之事。
“公子,總算找到你了。”
朱丹臣今早起來,在客棧等了半天,也沒見著段正淳的身影,急的團團轉。
在屋裡也待不住,決定出來主動尋人。
剛才路過一個攤子時,發現了一方硯台,便想買下,沒想到被當場截胡。
之後便出現了剛才一幕。
“吆,還知道叫人,就算來幫手了,這硯你今天也拿不走。”
剛才與朱丹臣爭執不下之人,語氣略帶不屑。
段正淳抬眼瞧去,說話之人儒生打扮,身著錦袍,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所說之話卻讓人難以恭維。
對方並非隻身一人,身旁還站著兩位同行友人,一個是身負瑤琴的老者,高額凸顙,容貌奇古,臉上帶笑,和藹可親的模樣。
另一個是位俏麗女子。
“公子,我剛才無意間看到攤位上,有一方蘇東坡名硯,遇到此等絕品,自是不能錯過。
本想出錢買下,不料此人半路跳出,想強行奪去。”
蘇東坡的硯,極具收藏價值,一方麵是文人對他的崇拜,另一方麵是硯台質量上乘,在市麵上難得一見。
往往一經現世,便被搶購一空。
如今元豐八年,是蘇東坡的人生低穀期,因“烏台詩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
宋哲宗即位後,才將他重新啟用,任兵部尚書、禮部尚書等職。
所以,對他有好感的文人都願意捧場,買上一方。
隻見對麵儒生搖頭道。
“此言差矣,方才你並未出錢買下,此硯應當算是攤主之物,何來我強行奪取一說?”
隨後那人又盯著攤主,發問。
“店家你說,是也不是?”
老頭模樣的攤主一臉苦笑,他看出爭硯雙方,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武者,哪個都不好惹,隻好啞口不言。
朱丹臣聽後卻一臉不忿。
“你......虧你還裝作一副文士宿儒模樣,先來後到的規矩不懂嗎?”
段正淳見兩人爭執不休,感覺好笑。
這一幕太熟悉了,這與他前日在攤位,爭小石頭的場景何其相似,隻不過現在身份調換,被壓迫的一方換成了他護衛。
他朝攤位上看去,隻見引起雙方矛盾的,確是一方好硯,紫袍金帶,朱砂鵲眼,甚是不俗。
朱丹臣好丹青妙筆,以文人自居,書畫皆有涉獵,外號“筆硯生”,他看到這方硯台,猶如看到了知心好友,喜歡的緊,當然不會輕易相讓。
儒生見朱丹臣絲毫不肯鬆口,提議道。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瞧你也有功夫在身,不如你我鬥上一場,誰贏了,這方硯台便歸誰,你看如何?”
說音剛落,儒生袖腕一翻,手中便多出一支判官筆。
不待對方回應,便腳下一點,飛身撲上。
右手判官筆點向朱丹臣胸口。
朱丹臣見對方如此無禮,心中有氣,不退不避。
他伸手一動,袖中滑出一支鐵筆,運力於掌,合勁一握,撲向對方,途中揮舞鐵筆攻去。
砰砰!
隻聽金鐵悶響傳來,兩人已短兵相接。
他們使的竟都是判官筆。
段正淳見朱丹臣手腕靈活,將鐵筆舞成一道光輪,密不透風,將身前護了個嚴實。
對方招式靈動,一點一戳極快,但也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兩人縱高伏低,一邊運筆過招,但使的都是短小兵器,屬近身搏鬥,離得極近。
有時趁兵器空隙,伸出拳腳,擊向對方。
招式組合多變,看起來視覺效果極佳。
兩人在判官筆上造詣非同凡響,對運筆招式,兵器特點都一清二楚。
短時間內,難勝對方一招半式。
一時鬥得難解難分。
段正淳觀察片刻,也瞧出了對麵三人的身份。
函穀八友中的三人。
背負七弦琴的是康廣陵,年輕女子石清露,儒生吳領軍。
函穀八友是蘇星河的徒弟。
老大琴癲康廣陵,老二棋迷範百齡、老三書呆子苟讀、老四丹青名手吳領軍、老五閻王敵薛慕華、老六巧匠馮阿三、老七蒔花美人石清露、老八是愛唱戲的李傀儡。
無崖子與蘇星河所學頗雜,兩人雜學可從他們的徒子徒孫上瞧出一二,八人各自擅長一個領域,都各有所成。
後來丁春秋逼迫師兄蘇星河,說出本派秘籍所在,對方誓死不從,便隻好讓蘇星河以及門人裝聾做啞,以待日後逼迫吐露。
蘇星河對八個弟子極其喜愛,不忍心讓他們跟著受罪,便將八人逐出師門。
師兄弟八人分散各處,為提防那星宿老怪重來中原,給他一網打儘,是以每兩年聚會一次,待來時再散儘各處。
他們大半時間不在一處,江湖上少有人知道幾人原是同門師兄弟。
段正淳對老五薛神醫印象深刻,胡子一半白一半黑,在聚賢莊救過阿朱一命。
老大康廣陵,好像教過阿碧幾天音律。
其他人印象不大。
他也是看到儒生的判官筆和康廣陵的琴,才想起幾人身份。
如今一行隻有三人,估計其他人,還未到此地聚齊。
此時,鬥在一起的兩人,互擊一掌。
各自退了三步,拉開距離。
雙方在判官筆上,均未占得一絲便宜,都有些猶疑不定。
他們心裡清楚,兩人實力在伯仲之間,想要分出勝負。
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恐怕非得鬥上數百個回合,一方失誤走神,或露出疲態,方能分出高低。
“四哥,我來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