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被玩死在台上【三合一章,21/62】(2 / 2)

語氣一緩,解釋道:“假裝的,沒有賬主子,沒人跟您要。”

“哼,要,我也得給呀?”史爺怒氣未消。

燒餅拍著手,再次解釋道:“假裝你短人二十塊錢,真實的沒這麼回事!”

史爺一愣,疑惑道:“那你說它做嘛呀?”

燒餅無語道:“您不是不明白嗎?”

“我要明白了,錢就得沒嘍。”史爺掃了他一眼,悠悠地道。

話講不通,理說不明,燒餅一揮手:“算了,您先彆言語……”

“你這兒是法院?”

“您先聽我說。”

“你是原告呀?”

“嘿,您上這兒打官司來了?您先聽我說這意思。您該人家錢,還不起人家……”

“還不了當初彆借呀!”

“您呀,不短人家錢,假裝短人家錢。人家老追著您要,您沒錢還給人家,您心裡就膩味,出來哪,上我這兒來了……”

“你給我還了?”

這一段比前一段,說得還要快,還要熱鬨。

甭管燒餅說什麼,史爺指定把話頭給攪亂嘍,而且是張嘴就來。

甚至被他上趕著往前推,燒餅的反應也越來越快。

觀眾們的笑聲,沒法形成波,隻能亂七八糟的響個不停。

盯場的三位老爺子,臉色露出欣慰的表情。

唐雲風心中大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史爺不愧是德芸社的磨刀石,太鋒利了。

然而,下場口學活的鶴字科學員,表情不同。

看不懂門道的,跟觀眾的反應差不多。

看懂了幾分的,則被嚇得臉色煞白。

因為他們代入了。

不自覺的把自己當成了台上燒餅,這麼一琢磨,小腿都在打顫。

當然,全場最難受的,莫過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燒餅。

他感覺自己又快要壓不住火了,怒道:“我乾嘛要還呀?是您聽我一段相聲,我們這相聲是逗樂的,您聽我們一段相聲,哈哈這麼一樂,就把短人家錢這事給忘了……”

史爺多精明呐,抬眼一掃燒餅,旋即恍然大悟道:“噢,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

此話一出,燒餅眼圈都紅了。

天呐。

這個魔鬼終於說了一句自己想聽的話啦?

爸,媽,爺,奶,我十八輩的祖宗們,我終於有機會入活兒了。

放心不下的燒餅,直接拉著史爺的裙子,半信半疑的問道:“您明白了?”

演員心態方麵,史爺從來都拿捏得死死的。

為了讓燒餅再緩第二口氣,他直接點頭道:“明白了。我不短人家錢,假裝著短人家錢,人家老找我要呀,我還不了人家,心裡膩味了沒地方去,上你這兒來了,聽你兩段相聲,逗得我哈哈一樂,把短人家錢這檔子事就忘了……”

燒餅聽聞,直接大點其頭:“對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

誰知,史爺突然又問道:“可我出了門兒,帳主子還等著我呐!”

“哈哈哈~~~”

“啪啪啪~~~”

這倆人真是沒誰了。

表情、台詞,無一能讓觀眾忍得住笑意。

再加上幾波笑聲的鋪墊,所有人的情緒完全被打開,掌聲、笑聲響成一片。

經驗不足的演員,甚至很難再分開新、老觀眾的區彆。

隻是在燒餅眼裡,史爺不再是史爺,而是化身成了深淵。

他的無恥,根本已經深不見底。

師哥,嗚嗚,我不說了。

再玩下去,真得被他給玩死在台上。

師父說得沒錯,我壓根就不是說相聲的料。

求求你們,讓我回家種地去吧!

呃,家裡的地被我爸媽給賣了,那就讓我上工地去扛水泥吧。

再累,也比跟這兒說相聲來得輕鬆。

絕對的。

燒餅看著史爺,恨恨道:“不說了,跟您這笨人說相聲,還不如上工地搬水泥去呢我。”

說完,真的轉身便走。

史爺趕緊伸手拉住他,質問道:“你要走可以,但話得先說清楚嘍,誰是笨人,誰笨啦?我可打小便聰明得緊。”

燒餅毫不客氣的反問道:“就您這還叫聰明呐?”

史爺滿臉得意道:“我還聰明?我就是聰明。”

“由哪兒表現您聰明?”燒餅一臉的不服氣。

史爺開始賣弄道:“我五六歲的時候,玩小孩玩意兒,就是那一上弦就跑的小汽車,剛買來,我就把它拆了,一件一件擺在那裡,全看明白了。”

“再把它裝上?”

史爺搖頭道:“裝是裝不上了。”

“您那叫聰明?您那叫拆。我要這麼乾,我爸早把我屁股打爛嘍!”

史爺繼續認真的說道:“所以你沒我聰明嘛。我小時候聰明,長大了還是這麼聰明,不管嘛事,一看就明白,一聽就懂,人人見都誇。”

這下說到燒餅的心火上了。

他直接質問道:“您就吹吧,既然您這麼聰明,那為什麼我跟您講半天相聲,您愣是沒聽明白呢?”

史爺嘿嘿一笑,道:“你著什麼急呀,我早就聽明白了,這不是跟你說笑話麼。”

說完,還對燒餅擠了兩下眼睛,進行提示。

“笑話”這個詞,在這裡可不一般,那是入活兒的信號。

再沒溜,也不能全本砸現掛吧?

誰知,早已經淩亂的燒餅,聽聞之後,竟然隻是下意識接道:“啊,說笑話?”

史爺當即無語了。

臭小子,給機會不入活,是不是等著我再帶你溜兩圈呐?

不過,台下觀眾的情緒起來,燒餅也快被自己玩廢了,再溜下去,自己可能得當場改單口。

史爺捧道:“那當然啦,就是說笑話,開個玩笑。”

兩次提醒,燒餅要還醒不過水來,那他真得去搬水泥了。

壓下心中的驚喜,燒餅不屑道:“講笑話,那您可碰上行家了,我這方麵可講究得很,什麼說個大笑話兒,小笑話兒,字意兒,燈謎,反正話兒、俏皮話兒,告訴您,我最拿手的是說繞口令。”

“繞口令?這我懂。”

燒餅心下大定,來了節奏,繼續不屑道:“這您也懂?”

“那當然啦。”

“我隨便說一個,您指定都沒聽說過。”

“那不可能,你來一個我聽聽。”

幾句“瓢把兒”一過,真到了正活兒了。

燒餅不再猶豫,直接道:“您聽好嘍,‘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一層’,一張高桌準有腿……”

誰知,史爺又攔了一手,道:“多新鮮哪,沒腿兒那是麵板。你說的那是西河大鼓唱的那個繞口令?”

雖然有些意外,但燒餅已經緩過勁來了,點頭問道:“對呀,您聽過。”

史爺道:“那是唱,你得說,說的比唱的難。”

燒餅自信道:“難不住我,讓您聽個好的,‘打南邊來個白胡子老頭兒,手拉曾繃白的白拐棒棍兒’。”

說完,拿眼睛瞅著史爺,等著他捧,可誰知史爺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轉過頭去捯飭自己的大褂。

旋即史爺回過頭,道:“你繼續說呀!

燒餅一愣,應道:“我說完了。”

史爺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了?”

燒餅氣哼哼地道:“敢情您壓根就沒聽呀?得,我再給您再來一遍,您聽好嘍……”

……

爺倆開始順著本子往下說。

隻是有史爺在的地方,本子裡永遠隻有一半詞,剩下一半詞,全擱他腦子裡裝著呢。

什麼時候砸,砸什麼?

這可能得看他心情。

比如。

燒餅說:“扁擔長,板凳寬,扁擔沒有板凳寬,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綁在了板凳上,板凳不讓扁擔綁在了板凳上,扁擔偏要扁擔綁在了板凳上。”

史爺會問:“你綁它乾嘛呀?吃飽了撐的,一邊坐會兒去多好啊。”

……

燒餅說:“南門外有個麵鋪麵衝南,麵鋪掛了個藍布棉門簾,摘了藍布棉門簾,瞧了瞧,麵鋪還是麵衝南,掛上藍布棉門簾,瞧了瞧,麵鋪還是麵衝南。”

史爺會搖頭道:“不對,你這鋪麵朝向不對,鋪麵衝南,你的麵能不能賣得動?”

……

燒餅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兒。”

史爺會問:“你為什麼不吐葡萄皮兒?這月份有葡萄賣嗎?葡萄很貴,不如來兩斤蘋果吧?”

……

於是,燒餅往底而去的路上,始終都是跌跌撞撞地趟著過去的。

終於,開場曲目表演完畢,史爺和燒餅在滿場掌聲中鞠躬下台。

走在麵前的史爺,一臉輕閒帥氣。

而跟在身後的燒餅,則感覺自己渾身已經不再完整。

說不上來少了什麼,但指定是哪一塊少了。

千般委屈湧過心頭,眼圈再也忍不住的紅了。

眼神幽怨,聲音哽咽的對史爺問道:“師叔,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墊話全程砸掛現?”

史爺得意的點點頭,笑道:“嘿嘿,練手藝嘛!”

燒餅的眼神更幽怨了,怒道:“既然本子上那些準備的詞兒都沒用,您為什麼還要讓我背,啊?”

史爺眼珠子一轉,訕笑道:“我這是心理戰術!”

說完,趕緊逃也似的遠離燒餅。

因為這家夥,眼瞅著真的要再次暴走了。

全場,除了燒餅,所有人都很滿意。

觀眾有得樂,這倆人在台上跟機關槍似的,掃來掃去,包袱太多了。

長輩們則看到燒餅,小小年紀手裡便有活兒,很欣慰。

唐雲風對燒餅了解比較多,能一路快速的成長到今天這樣,他為師弟感到開心。

開場完畢,場子被徹底熱開。

第二個上場的,便是今晚的正主唐雲風和小侯爺。

小侯爺說活時,確實半點不見偷懶,很上心。

更讓唐雲風感動得是,慊大爺竟然不顧勸阻,上台為自己報了第二場的幕。

這份捧,情分很重,但也隻有記在心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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