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一揮手,滿不在乎道:“您出去早,我回來晚,咱不得拜街坊。”
“哦,也對,大雜院兒人多著呢,保不齊。”劉吉自己給自己圓話。
燒餅繼續追問:“您住三號南房還是北房?”
“我住北房啊!”
“誰啊?”燒餅的表情已經非常明顯了。
在上場口盯場的唐雲風,看得暗自點頭。
沒錯。
這個節奏是對的。
使這段活,前麵是沒有明顯包袱的。
但這能難住相聲藝人麼?
能耐低的演員,逗觀眾發笑,沒彆的,死都靠包袱。
但境界更高,經驗更豐富的藝人,自然不止這些。
“相聲演員”除了“相聲”二字,可是還有“演員”二字的。
除了包袱之外,自己的表情、動作、語氣等等,那可都是利器。
就像燒餅此刻就做得不錯。
詞兒上沒有包袱,但他每一次的表情、語氣,都在加深,都在變得更誇張。
而且在做同一件事情的,可不止他。
劉吉此刻臉上的疑惑,已經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了,遲疑道:“我呀!”
“哈哈~~”台下的少數觀眾已經在笑了。
你要去問他,笑點在哪兒?
八成的答案是:“啊,笑點?我也不知道呀!”
燒餅又拍巴掌道:“哎呀!這不巧了嗎這不!我也住北房啊!”
“好嘛,都住一屋了,不是,那我怎麼沒見過您呢?”
“您出去早,我回來晚,咱不得拜街坊。”
劉吉繼續自我圓話:“也沒準兒,搭著我這人馬虎點兒。”
“晚上您是睡床啊還是睡炕啊?”
“哎!您算是問著了,我呀,腰不好,自個兒盤了個火炕,睡炕上!”
“誰呀!”
“我呀!”
“哈哈哈~~”發笑的觀眾更多了。
“哎呀,這不巧了嗎這不!我也睡炕上!”
劉吉趕緊一攔:“您等等吧您!這倆人兒都睡一炕上了!那我怎麼沒見過您呢?”
“您出去早,我回來晚,咱不得拜街坊!”燒餅依然死不要臉的狡辯道。
“好嘛,我也太馬虎了,睡一炕上都沒見過!?”劉吉對觀眾無語道。
全場觀眾大部分都笑了。
“您睡覺的時候鋪的什麼蓋的什麼?”
“我鋪一藍褥子蓋一紅被臥。”
燒餅剛想說話。
台下四處少數觀眾開始起哄道:“誰呀?”
“我呀!”
“哎呀!這不巧了嗎這不!我也鋪一藍褥子蓋一紅被臥。”
“得!都整一被窩兒裡去了都!我怎麼沒見過您呢?”
“您出去早,我回來晚,咱不得拜街坊!”
“我這不缺心眼兒嗎這不,睡一被窩兒愣是沒見過!”劉吉表情由疑惑轉為調侃,表明自己已經醒過神來了。
“說正格的,晚上您跟誰睡啊?”
“我跟我媳婦兒睡啊!”
“哎呀!這不巧了嗎這不!我也跟你媳婦兒睡啊!”燒餅直接跳著腳笑道。
“去你的吧!”
底亮,倆人鞠躬下台。
“哈哈哈~~噫噫~~啪啪啪~~~”
後麵這一段氛圍持續高漲,終於底一亮後,達到了小高潮。
這就是最初的《追窯》。
如果需要擴展,可以逗哏、捧哏反過來,再來一輪,效果可以繼續“翻高”。
當然,如果那樣的話,就不合適放在開場的場次表演。
因為它所需要的時長,不是翻兩倍,而是兩倍不止。
原因就是第二輪的包袱同樣集中在逗哏身上,靠他插科打諢抖包袱。
不過,表演結束後,唐雲風反倒微微搖了搖頭。
前麵不錯,但是燒餅最後的表情動作,太過誇張了。
過猶不及,反而不美。
演員在場上的一切,都必須是自己有意而為之的。
他卻從燒餅最後那一跳中,看出了率性自發的感覺。
心中一歎,唉,這個小色狼呀。
現在占個便宜就這麼興奮,以後找媳婦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