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沒理會眾多文士那震驚的眼神,走到那梅花樹邊上,盯著白梅花和地上的白雪,福至心靈般開口吟道: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這首詩一出來,在場所有文士都屏住了呼吸。
甚至……包括了後邊的武帝本人!
這小子?
你可真是給朕重新解釋了什麼叫做略懂了啊!
李大總管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皇帝陛下,眼裡滿是閃爍的光彩。
這小子,也太超乎預料了吧?
然而,這還沒夠。
李文軒折下一枝梅,送到鼻尖輕輕一嗅,竟然又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開口吟誦道:
“塵勞迥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嘶——”
這一下,在場倒吸涼氣的聲音比比皆是。
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
武帝已經激動得握住了拳頭。
這首詩,太妙了啊!
簡直把先苦後甜這樣樸素的真理,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啊!
李大總管更是在激動之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皇帝。
湊巧,皇帝陛下也在看他。
“奇才啊,主子,此人簡直就是一個奇才啊!”
聽著李總管那壓抑的激動低沉嗓音,武帝臉上帶著故作的不屑一顧笑容。
“這才哪到哪兒呢?等著看吧!”
“主子,您的意思,莫不是他還能再寫?”
李大總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武帝伸手指著前方把一枝梅花丟在地上,然後用腳踩踏擠壓了幾下的李文軒。
李大總管投於奇怪的眼神。
這……又是什麼意思啊?
李文軒開口吟道:“黃金樓中院,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他在念到“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這一句的時候,竟然還故意用腳在地麵上那已經被踩踏得,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梅花上,狠狠地又踩了幾腳!
聽完這首詞後,在場所有的文士們,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極了。
大家是寫詩填詞不太行。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真的是沒什麼水平的人啊!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進入黃金樓裡邊吃公家飯。
這首詞,分明就是在罵他們這些人故作清高,實則無真才實學。
而這個叫做李彪的後來晚輩,則是在這首詞中,表達了自己傲岸不屈的品格,不屑於他們為伍的鄙棄!
等到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年輕人,已經背負雙手走遠了……
“天縱之才!簡直天縱之才啊!陛下,這簡直就是天縱之才啊!”
李大總管簡直激動得都忘記了身處何地。
好在……
那二十多個圍著梅花的文士們已經先一步炸鍋,竟是沒有人聽到李大總管震驚的聲音。
某處房間角落裡,年過半百的文院院長看著手裡被扯斷的胡須。
他本來是躲在角落裡,想看看這個能被陛下看重的小人物,到底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沒曾想,他撚著胡須聽李文軒念詩的時候,竟然激動之餘,扯斷了一把的胡子……
“嘶——這麼疼,那一定是真的,不是做夢!”
文院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顧不得心頭的震驚,快速走出幾步後,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又生生止住腳步,輕咳了一聲,保持著一個文院院長應有的風度,朝著門外朗聲道:
“出去問問,如果所有人都沒有意見的話,那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可就要直接破格提升,前往戶部任職了!”
“是!”
房門外,書童略顯急促的聲音傳來。
李文軒走到了武帝身邊,微微一笑:“看樣子,這文院裡的人,都很謙虛,都在讓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