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你先彆急,聽我把話說完。”
孫胖子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旱煙,悠閒地吐出幾個大小不一,但卻非常圓的煙圈兒後,這才道:
“因為我們明麵上是東廠的人,實則屬於禁軍體係,真要是出現人手不夠這樣的情況,那自然是從禁軍調兵。”
李文軒忽然想起來庫房還給發一副鎧甲。
原來,自己這雖然掛的是東廠掌刑百戶的職位,但占用的,是禁軍的編製啊!
“就咱們千戶這種,能直接調兵一千,但是這可需要督公批複才行,否則的話,那就視同謀逆。”
李文軒點點頭:“明白了……”
禁軍也吃空餉。
“其他的事兒,那也就沒什麼了,每天辰時初點卯,申時末下值。”
“當然,這都是對下邊的人而言,我們百戶是不用守這個規矩的,隻要能把手裡的活兒乾完,你就算在家睡到大天亮,也沒人能說什麼。”
李文軒點點頭:“那其他的百戶……”
“你說的是掌刑百戶還是理刑百戶。”
“都有。”
“掌刑百戶現在就你一人兒,理刑百戶除了我太胖跑不動外,其他那哥三兒,都在外邊跑。”
“呃?就我一個掌刑百戶?”李文軒呲了呲牙,一時間有點……
核動力驢!
“嗨,怕啥啊,等你能在這裡乾過一個月,我和其他哥三兒掏錢請你去教坊司聽曲兒。”
“還有這福利?”李文軒啞然失笑。
“看你年紀挺輕的,不會還是個雛兒?”
“嘿,瞧你這話說的!”李文軒擺擺手,然後道:“你看人真準!”
“好,這好說,你要能在樓頭兒這兒乾滿半年,我們哥四個湊錢給你睡花魁!”
“呃?”李文軒黑著臉,“你們這完全就沒有覺著我能活過半年啊?”
“真不是哥哥看不起你,咱們院兒的掌刑百戶,真沒一個能活過半年的。”
孫胖子一臉感概,“你想啊,睡個花魁,得他娘幾萬兩銀子,咱們哪裡掏得出來?”
李文軒抿抿嘴:“那你還是存著錢吧,萬一我真活過半年了。”
“那我砸鍋賣鐵,去偷去搶,我去賣屁股,都給你把錢湊夠了!”
孫胖子賭咒發誓一樣認真。
李文軒是聽出來,這家夥真是篤定自己活不過半年啊!
“那其他的兩位千戶手底下的掌刑百戶呢?”
“沒這麼離譜,主要是咱們樓頭兒嫉惡如仇,朝堂上下那些狗官們看他不爽的多,所以……”
孫胖子擠了擠肥嘟嘟的眼睛:“懂得都懂!”
“懂!”李文軒點頭。
“那啥,你這邊有兩天安家的假期,兩天後點卯上值。”
說完這話,孫胖子用煙鍋“咚咚咚”的瞧著桌麵:“瘋驢子!你他娘的要是沒死,就給老子滾過來!”
“哎,孫爺,小的來嘍!”
這時候,一個打雜模樣小廝的人,小跑著走到了孫胖子邊上,躬身一禮,滿臉堆笑:“孫爺,您有什麼吩咐?”
“這位是新來的掌刑百戶李彪,你領著他出去遛遛,看看哪裡的宅子不錯,就收下來做平安宅,其他的用度,差什麼,就去集市上補充。”
孫胖子收起旱煙袋:“能叫咱東廠的人看上,都是那些賤貨的福氣!”
“是!孫爺!”這身材矮小的小廝忙轉身看向李文軒,躬身行禮:“李爺,小的瘋驢子,見過您老!”
李文軒這才注意到,這瘋驢子腦門邊上有刺字,竟是個賊配軍?
“這廝是金國人,當初山海關之戰,被抓到這裡來的,也有些年頭了,算是我們院兒裡的奴隸,你初來乍到,有啥不懂的就先問他。”
“還有。”孫胖子站起身來:“老李,你出門後,得斜著眼睛看人,就這樣,懂不?”
“斜著眼睛看人?”李文軒一下沒懂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