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思柔公主沒有回頭,笑著說道:“但是我已經用我的雙腳商量過了屋內的情況,從這個椅子到屏風墜簾這裡,一共是十一步。”
聽著這話,李文軒目中更是吃驚。
思柔公主徑直走到火爐邊上,透過門縫兒往裡看的李總管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兒。
公主殿下什麼時候會這樣伺候人啊?
更何況,這可是噗噗燒開了的茶壺,一不小心,可就會燙到人的!
“公——”
哪曾想,李總管嘴裡的字音都還沒從喉頭發出,就看到公主殿下動作雖然略顯生硬,但是卻穩當無比地提起茶壺。
另外一隻手摸了一下桌子上茶杯的位置,心中默記住。
提著茶壺的那隻手,就輕輕往前一壓,沸水精準無比地倒進了茶杯裡。
做完這些後,思柔公主動作輕盈地放下茶壺,轉身停頓了片刻,然後精準地走向窗邊,抓起一把寒雪,轉回來放入茶杯中,自個兒端著抿了一小口。
入口已是微熱。
懷春的少女這才捧著杯子,往屏風後的室內走去。
這一幕,看得李總管神色複雜到了極致。
便是皇帝陛下,也未曾有過這樣待遇啊!
“你還真給弄……”
李文軒話說一半,就被一隻暖香的小手給遮住了嘴巴。
思柔公主笑道:“可彆亂移動嘴巴,我的動作很準的。”
李文軒看著那茶杯移動到了自己嘴邊上,精準無誤地把水喂給了自己喝!
完事兒後,公主殿下甚至還沒忘記貼心地給李文軒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水。
“你這本事,神了!”
公主殿下臉上帶著幾分輕佻的自信,她那一對彎彎的柳葉眉,此刻真就像是春風吹拂下的柳葉活了過來一樣。
“那可不,我瞎了這十幾年,可絕非浪得虛名呢!”
說完這話,屋內床上床下的少男少女笑聲成片。
屋外,李總管一時間竟然走神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聽過公主笑得如此開心吧?
隻是,某人似乎是放聲發笑的時候,扯到了傷口,一時間疼得齜牙咧嘴。
思柔公主忙關心道:“怎麼樣了?不能笑吧?傷口有沒有崩裂?”
“萬歲爺?您……”
李總管正要推門進入查看李文軒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占了一個人。
扭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皇帝陛下。
武帝神色複雜,看著屋內,搖搖頭,輕歎一聲,口吻酸得簡直能包下整個京城的酸醋供應了。
“朕都還沒喝過思柔端的水呢!”
“沒什麼……笑差氣了。”屋內李文軒哪怕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微笑著和思柔解釋。
他心裡還有一個疑問,這小妮子昨天晚上,是怎麼叫出自己名字的?
隻是,眼下也不是好發問的時候。
李文軒暗自想著,莫不是她之前坐在酒樓裡邊,聽人說到過自己的,所以才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隻怕是這個了。
“那我就不逗你笑了,等你好了,你帶我去京城裡走走,我看不見,但想著你與我說京城的風景,我心裡就喜歡得緊——”
後邊的話,李總管沒聽清楚,因為皇帝陛下已經氣惱地推門而入了。
憑什麼嘛!
朕這些年難道對你不好?
帶你去的地方還少了?
你——
你才認識這小子幾天啊?
怎麼就這樣掏心掏肺了!
“陛下,此刻進去隻怕不合適啊!”
李總管跟在後邊,扯住了皇帝的衣袖,小聲嘀咕。
武帝一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魯莽,但他想著女兒對這個臭小子那麼親昵的口吻,就氣得咬牙。
“再不進去,朕怕孩子都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