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簡直說笑了,我李虎忠於陛下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李虎冷漠地站起身來,拍了拍二兒子李思成的肩膀:“爹知道你喜歡勾欄裡的一個姑娘,隻要不帶回家裡,丟了門風,隨便你怎麼鬨騰!”
“爹!”
兄弟兩人幾乎是眼含熱淚地望著李虎魁梧昂藏的背影遠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自己有了親爹……
“思明、思成——”
看著兩個兒子忽然陌生起來了的眼神,崔氏瞬間感覺天又塌了。
李思明歎了一口氣:“娘,孩兒說句不該說的話,外祖和兩個阿舅這些年,何曾將父親當做親人看待過?”
李思成立刻點頭道:“對,尤其是兩個舅舅,動不動就對父親呼來喝去的,他們的官兒有父親的大嗎?”
“二舅還說什麼父親出賣了他們,這叫什麼話?他們做了忤逆犯上的事情,難道還要我爹起兵謀反、最後被牽涉株連九族不成?”
“娘,你自己想想看吧,這些年,爹把你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口裡怕化了,哪裡對你不好?”
崔氏腦袋“轟”的一聲,隻覺得天旋地轉……
“我去找你們爹!”
崔氏快步往後院走去,不曾想方才路過某處院落的時候,裡邊忽然傳出男女放縱淫樂的笑聲。
“老爺!你——”
崔氏止步門前,看著床榻上那魁梧雄壯的身軀,驟然愣住。
“老子堂堂的鎮西將軍,玩個女人怎麼了?昂?”
“沒叫你來推背助興,便已經是厚待你了!”
李虎虎嘯般的怒吼聲,嚇得底氣儘失的崔氏麵色蒼白,不敢言語,垂淚退下。
默默坐在院落中,聽著屋內的淫詞豔曲,崔氏終於是留下來了悔恨的淚水。
自己為什麼要去欺負李文軒這個小畜生呢?
如果自己沒有欺負這個小畜生的話,那這個小畜生也不會死都拉著崔氏一族墊背……
如果自己當初對他好點的話……
夜色深沉,無儘的悔意,潮水一般將崔氏吞沒……
可惜,世上哪有後悔藥?
無獨有偶,此刻的崔尚書——不,應該是崔侍郎府邸上。
一夜之間,宛若老了二十歲的崔侍郎,聽著兩個兒子稟報完了李虎那邊的情況後,他也是一臉悔恨之色。
“若是當初,我們沒有招惹李文軒這個小畜生的話,何至於從如此高位,跌落深淵……”
崔山嶺和崔山嶽兩人對視了一眼,也是悔恨萬分。
甚至,兩人心中此刻都有些怨恨起來崔氏。
你這個鎮西將軍府的主母,若不是那樣狠毒地對待這個庶子,那還會有今天這些倒黴事兒嗎?
可惜,他兄弟二人,現在並沒有反省到自身上來。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有這個給家族招惹災禍的女兒啊!”
崔元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說完這話後,猛地仰頭噴出一口汙血,就此昏死了過去……
“爹——”
外界發生的一切,和溫馨精裝小房間內的李文軒都沒任何關係。
他現在,可真是吃得好睡得好。
講一講透露著酸臭味的愛情故事,逗得小娘子一樂。
累了,倒頭便睡。
瘋驢子呢,每天都會把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此處特指皇帝對崔氏一族上下的處罰。
崔元海第一次被貶,為禮部左侍郎。
不過三天後,又被貶為禮部主事。
又過了五日後,竟然再一次被貶斥為京城縣令。
幾乎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下回到做官前。
從一品的尚書令,半月之間,變成了正七品的縣令。
崔元海沒有崩潰自殺,也算是有點本事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