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坐在主座上,看著崔元海笑了笑:“崔大人認不得本官?”
崔元海聽了這話,心中的疑惑更甚,左右端詳了一下李文軒。
短短的時間裡,崔大人幾乎把自己這輩子見過的年輕俊傑都回憶了一遍……
“慚愧,下官眼拙,實在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千戶大人!”
一邊上陪坐的崔山嶺和崔元海兩人也心中暗自驚奇,這千戶大人來勢洶洶,怎麼看樣子……反而還有心思閒聊呢?
“哈哈哈……沒什麼,崔大人認不得在下也無妨,那想來應該是認得這些人的吧!”
李文軒含笑著放下茶杯,揮了下手:“瘋驢子,把人帶來上來!”
“是!”
瘋驢子應了一聲,頓時就有鎧甲摩擦的聲音傳來。
一群禁軍壓著十數個或是鼻青臉腫,或是身上被刀砍出傷口的人走了上來。
最前頭那人,整個人的腦袋幾乎都腫成豬頭,嘴唇都被打爛了。
霎那間,原本寬敞的崔府大堂,瞬間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主——主人!”
有氣無力的飛熊抬起頭來,虛弱地叫了一聲。
崔元海嚇了一跳,哆嗦著本能不想回應飛熊。
可是,崔山嶽立刻就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大聲驚叫道:“飛熊!怎麼會是你?”
“喲?你們既然還認,那想必清楚本官壓著他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吧?”
崔山嶽一聽這口氣陰陽的話語,立刻意識到自己方才衝動了——應該裝作不認識的!
至少,現在裝作不認識,那還能有一些回轉的餘地——比如說,拖延一二,弄明白發生了什麼,然後找出應對之法來。
隻是……事已至此,不認也不可能了。
“啟稟大人,這人是我家奴,負責看守下馬坡礦山,不知他究竟犯了什麼錯?”
崔元海主動承認道。
“也不是什麼大罪,就是克扣了礦場工人半年的工錢。”
聽到這話,崔元海父子三人都快傻掉了。
啥啊?
就克扣了半年的工錢,您整這麼大的陣仗過來,就差點沒直接讓禁軍抄家問斬了。
您……你要是真閒得慌,去勾欄聽曲,把勁兒使在那些小妞身上也行啊!
李文軒把崔元海父子三人的模樣儘收眼底,咧嘴一笑:“克扣點工錢,本不是大罪過,但他們不應該把人抓起來毆打,然後關進小黑屋裡。”
“同樣,他們還把本官的線人抓起來……”
李文軒端起茶杯,潑了不成人形的飛熊一臉的滾燙茶水,燙得他一陣慘叫。
“甚至還要侮辱了本官的線人!”
崔山嶽呲牙,他娘的,飛熊,你真是不想活了!
居然把東廠千戶的線人抓起來!
你你你!
你還想侮辱東廠千戶的線人?
你可真是吃了雄性豹子膽啊,自己都沒這個膽子!
“不僅如此,在本官帶著人去抓他們的時候,他們不僅不投降,反而還膽敢襲擊本官!”
“崔大人,你是京城縣令,想來是很熟悉的,非法囚禁,奸汙東廠線人未遂,襲擊朝廷命官,這些罪名加在一起,你說……該怎麼判啊?”
崔元海鼻尖上瞬間見了黃豆大小的汗珠,正遲疑著的時候,崔山嶽便已經站起身來,抱拳一禮道:
“好叫大人知道,這狗東西雖然是我家的家奴,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在礦山上作惡的事情!”
聽到這話,崔元海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老三啊老三,你可真是不會說話,還搶著說!
你就坐在那裡,有誰會把你當做啞巴嗎?
人家要是沒證據,會直接帶著禁軍來抓人?
你這狡辯……也太沒水平了吧?
“哦?是嗎?”李文軒笑得燦爛,“周龍,把昨天晚上連夜審問出來的供詞給我大聲地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