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唐大公子、自己人形提款機的凝視,李文軒隻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剛進來的,不管你們在外邊做的是什麼官兒,有什麼樣的背景,到了都我東廠的監獄裡邊,那都好好給我安分守己著,彆惹毛了爺爺,拿你們出來尋樂子!”
獄卒手裡提著一根隱約可見金屬光澤閃爍的鞭子,從監牢外走過。
略帶沙啞的聲音,和其手中隨意揮動著的怪異鞭子,瞬間就讓監牢裡邊的人一個個縮到了角落,半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李文軒和唐奇兩人扮演欲上頭,也學著個中人的樣子,縮到了牆邊上瑟瑟發抖著。
哪曾想獄卒剛走,唐奇就一個勁兒地示意李文軒往腳底下看。
李文軒心想這二世祖事兒真多,沒成想,低頭一看之下,差點當場吐出來。
屎啊!
已經乾涸、凝固起來,腳踩踏上去,會自動往下沉降兩指厚度的陳年老屎啊!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玩意兒不知道沉澱堆積多久了。
竟給李文軒一種非牛頓流體的奇怪感覺。
呃——
這當然是拋出惡心之外的奇怪感覺。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監獄的木門邊上蹲下。
唐奇眼神幽怨,就像是十年都沒有得到滿足的深閨怨婦……
這眼神,看得李文軒頭皮都硬了。
這時候,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李文軒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
至少有什麼人進來,總可以避免和唐大公子提款機的眼神接觸。
瘋驢子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斜著眼睛掃了一眼諸多監獄裡邊的人,隨後轉身在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用力敲打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大木桌子。
“把何寬給老子提出來!”
“是!”
這裡邊的獄卒不敢怠慢,立刻走到一監牢門前,解開鎖鏈,把裡邊披頭散發,穿著囚衣的何寬提了出來。
何寬手腳上都有鎖鏈,走路的時候發出哢哢的摩擦響聲。
李文軒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唐奇,微微皺眉,卻看到唐奇向他使眼色,讓他看崔元海。
崔元海也沒被鎖起來……那這就不是什麼問題。
“跪下——”
獄卒凶戾地喝道,抬起腳來,朝著何寬的膝蓋彎兒狠狠地踹了一腳。
“噗哧——”
何寬頓時承受不住,撲跪在地上,那膝蓋和地麵撞擊的聲音,聽得李文軒一陣牙酸。
就是邊上的唐奇,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何寬卻不敢發出半點不滿的聲音來,隻是忍著膝蓋上的劇痛,哀聲道:
“大人,小人要舉報狼山口駐軍,草菅人命,殺良冒功,屠戮平穀村四十八口人的事情!”
狼山口?
殺良冒功?
唐奇兩眼放光,隨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有點嫌棄地看了一眼李文軒。
老哥拿你當兄弟,你拿老哥當金狗啊?
這種事情,都瞞著我?
李文軒隻當自己看不懂唐奇這個什麼奇怪的眼神——嫌棄又隱忍?
“你空口白牙,就要舉報邊軍,不覺可笑?”
那邊,瘋驢子是懂拿捏姿態的,二郎腿高高翹起,完全的官老爺作態。
何寬咬咬牙,回頭看向某一間牢房,惡狠狠地說道:“啟稟大人,小人有十足的證據,這些證據都在千戶李大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