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能再聽你的,等他大一點,吾將親自教導。”
“到時候再說,老爺,去洗洗,我已經吩咐下去,飯菜馬上就好。”
“不了,沒有時間。此番回來,是要囑咐你一番,這兩天收拾收拾,去鄉下吧。”
“老爺,怎麼了?”
“依吾之言去就好,休要多問。”
“這麼一大家子人,動一下麻煩的很,老爺你看……”
“洋人已經打到天津,前方戰事慘烈,身為武將為國捐軀乃幸事,吾不能顧及家人,爾等隻能自保,想爾等無絲毫抵禦之力,趁早做準備吧。吾此舉已是私心,夫人不必多問,自去準備吧,也好為吾耿家留下一絲血脈,這就去吧。”
“老爺……”
“夫人,不必多言,若此戰能勝,吾將親自教導吾孫,若吾為國捐軀,勞煩夫人護好耿家唯一的血脈。在此老夫謝過夫人。”
“老爺……”
耿副將輕撫夫人的發,低聲說:“莫哭。”
耿副將留下哭紅雙眼的太太,匆匆離去。太太獨自坐在窗前流淚,心思百轉千回,當血紅的霞光漸漸淡去,殘陽如血的時候,太太喚方媽媽進來。
“大爺回來了嗎?”
“回太太,大爺還沒回來。”
“請大奶奶過來吧,我有話要說。”
“是,太太,我這就去叫大奶奶。”
“讓小丫頭去吧,你陪我說會兒話。”
方媽媽出去一會兒又進來,站在太太身邊低聲說:“太太,怎麼了?老爺回來您這……”
太太看著桌上的茶碗,目光迷茫而空洞,聲音細若遊絲,低聲呢喃:“我是不是錯了?當初我嫁過來多年未開懷,婆婆的臉色日漸難看,好容易有了,可大爺身子弱,我不忍心。如今,大爺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身紈絝,老爺不說我也清楚,老爺不待見大爺。”
“太太,大爺還年輕,您過慮了。”
“都是當爹的人了,就不見有個正形。我也看出來了,這輩子他就這樣了。”
“太太,大爺縱然有些小毛病,也都是不打緊的。可大爺孝順聽話,那是絕對的,比起那些個不著調的來,好的沒法比。”
“也就是你這麼護著他。”
“那是當然,從大爺這麼點我抱著,看著大爺長成玉樹臨風的俊俏郎君,這四九城裡我就看著大爺是頂好的。小少爺就隨了大爺,長大後也一定一表人才。”
太太笑了,柔聲說:“他最大的功勞就是生了輕寒,我那乖孫真是可心。老爺喜歡的不得了,說是在軍營誰也不想,就想乖孫兒。”
小丫頭在門外低聲說:“方媽媽,大奶奶來了。”
方媽媽看看太太,笑著說:“大奶奶倒是來的快。”
“請大奶奶進來吧。”
“母親安。”
“坐吧,輕寒可是睡了?”
“是,原本想抱過來的。”
“下晌我看過了,彆鬨騰他了。”
“母親可是用過飯了?”
“還沒,一時忘了。”
“方媽媽,快傳飯。”
“不急,我有事與你商量。”
“有事母親隻管吩咐就好。”
“過幾天我們要去鄉下。”
“去鄉下?為什麼?哦,母親,我不是質疑母親的決定,隻是想著天氣酷熱,母親年紀大,輕寒太小,這一路過去,怕是身子受不住。”
“我倒是沒什麼,這把老骨頭能撐住,就是輕寒太小,怕是路上遭罪,所以叫你來,提前去準備,把能想到的都帶上。”
“非要去嗎?”
“是。”
“府裡的人都去?”
“我就是考慮這個,府裡的人太多,全去不可能。你在月子裡,不便打理。但這事來的急,這幾天就得決定。”
“母親決定就好。”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你是耿府的大奶奶,輕寒的母親,仔細帶好輕寒就行,彆的事不用擔心,我和老爺會為你做主的。”
“謝謝母親。”
“你身邊用的順手的人要帶誰你決定,其他的就由我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