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第二天傍晚回了家,去了老爺的書房。老爺大病初愈,經此一事,舊病複發。神情憔悴,麵色蒼白,不停的咳嗽。老爺似乎一夜白發,滿頭看不到一根黑發,淩亂而憂鬱。耿二在一邊伺候著,湯藥溫度正好,老爺倦怠的端起藥碗。
輕寒看著老爺,強壓住心頭的悲傷,低聲說:“父親。”
老爺咽下最後一口藥,抬起無神的雙眼,目光渙散。
“無覓你回來了,木蘭,木蘭……她……”
“父親,妹妹急症,來不及救治……”
“木蘭從小身子弱,但不至於……王家可是虐待了我兒?”
“沒有,父親,妹妹確實急症去的。”
“木蘭,木蘭……”
老爺雙唇哆嗦,渾濁的淚水模糊了雙眼。老爺低聲呢喃:“王家,王家可是儘了心?”
輕寒嘶啞著聲音說:“木蘭發病,王家請了大夫,喪事辦的也算妥帖,沒有不妥。”
“她才二十,才二十啊。”
“父親,木蘭已經去了,您要保重身體,您還有我們。”
“當初你祖父得知耿府的嫡女出生,欣喜之餘為她起名木蘭,意為我耿府的女兒將來必定是巾幗不讓須眉。可木蘭名不副實,從小就安靜嫻雅,如你母親般優雅貴氣,從不忤逆,唯有親事,木蘭不負其名,以死相逼,我與你母親隻能成全,誰曾想,卻是害了她。王家,豈能無關?”
輕寒無言以對,隻能沉默,老爺閉上眼睛,揮揮手。
輕寒從書房出來,心裡一片茫然,哀傷無比。茫然的走著,腳下甚至沒有方向。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輕寒緊握雙拳,咬著牙,腦海裡閃過王家人的嘴臉,心裡有了計較。
輕寒拖著沉重的腳步去了母親的院子。
“寒兒,你快告訴母親,木蘭怎麼會……她雖說身子弱,但怎麼說病就病,急症?啥急症這麼快?”
太太哭得不能自己,這三年連番的打擊,太太的身體已大不如前,如今更是傷心欲絕、憂思過度,身體差到了極點,雖說湯藥不斷,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母親,木蘭確實是急症,請了大夫。”
“不,我不信,我的兒我知道。一定是王家,是王家害了我的兒。木蘭啊,那王家就是狼窩,你不聽,終是害了自己啊。嗚嗚嗚嗚……”
輕寒心中歎息,父親母親看的明白,看的清楚,可輕寒卻不能說出真相,真相如此殘忍,王家的確該死。輕寒恨的咬牙切齒,卻不能讓父母親看出來。輕寒溫聲勸慰著母親,伺候著母親喝了藥,看著哭累的母親沉沉睡去,起身囑咐翠姨小心伺候著,才輕輕走出母親的院子。
輕寒回到院子剛坐下,曼妮就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大哥,你告訴我,木蘭到底是怎麼沒的?”
輕寒看一眼曼妮,淡淡的說:“急症。”
“你騙我,什麼急症?怕是王家給木蘭喂了毒吧?我不信,王家什麼人?為了利益能把老祖宗都賣了的小人,也就他們能做出不要臉的事。我根本不會相信,木蘭就是被他們害死的。”
“你知道什麼?”
曼妮看著輕寒,一字一句的說:“我說對了?”
輕寒閉了一下眼睛。
“坐。”
曼妮一屁股坐在輕寒對麵。
“王家乾的?”
“不,木蘭是自縊的。”
“什麼?”
“啪”的一聲,曼妮用力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說:“卑鄙無恥!可恨可惡!該死的王家人!”
“一定是王家人設的圈套,他們厚顏無恥,一家子奴才的嘴臉。”
血色又漫上了輕寒的雙眼。輕寒沉聲說:“你聽到了什麼?”
“王家老大,經常出入煙花柳巷,曾在他那些狐朋狗友麵前吹噓自己家的弟媳婦有一雙絕世好腳。”
“是他!”
“是,我聽鴻民說,那些無賴曾多次起哄,要去王家看木蘭的小腳,王家老大拍著胸脯答應的。”
輕寒咬著牙陰沉沉的低語:“王家。”
曼妮突然起身往外走,輕寒一驚。
“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