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多心了。”
輕寒微微點點頭說:“母親,我去看看藥。”
太太點點頭說:“嗯,去吧。”
晚上,不散一進家門,就覺得家裡氣氛不對,菊花在院子門口等著不散。
“三少爺。”
不散奇怪的看一眼菊花。
“三少爺,出事了。”
不散停下腳步,微微皺眉,一語不發,目光幽幽的盯著菊花。不散的目光陰冷冰涼,菊花覺得頭皮發麻。
“三少爺,今兒姨娘去了太太院子裡,想讓太太休了少奶奶。”
“你說什麼?”
菊花嚇得退了兩步。
不散快步往裡走,菊花在身後輕聲說:“姨娘在佛堂,少奶奶在屋裡。”
不散腳步一頓,然後向佛堂走去。菊花看著不散的背影,低低的歎口氣,看一眼少爺和少奶奶的房間,目光裡有一絲同情。
柳姨娘跪坐在佛堂,手裡快速的轉動著佛珠誦經。
“姨娘。”
柳姨娘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的笑意。慢慢睜開眼睛,慈愛的看著兒子。
“乾兒回來了,可是吃過了?”
“還沒,一會兒跟姨娘一起吃。”
柳姨娘臉上的慈愛更甚,柔聲說:“姨娘老了,吃不了幾口,乾兒卻不同,讓菊花擺飯吧。”
“嗯,不急。”
不散彎腰扶起姨娘。
母子倆相攜走出佛堂,不散對菊花說:“擺飯吧。”
兩人走進廳子落座。
“乾兒,可有鐘意的姑娘?”
“姨娘……”
“乾兒成親幾年了?”
“五年。”
柳姨娘冷笑一聲。
“這就是他們強要我兒娶得,五年,五年了,我兒受了五年的苦啊。”
“姨娘,其實喬氏也不錯。”
“她再好也是彆人不要的。”
不散臉一變。
柳姨娘看著兒子的臉色,滿意的點點頭。
“如今,他們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收。姨娘今兒跟太太提了這事,五年無所出,可以休了,我兒占理。這回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做?若是他們真把我的乾兒當回事,喬氏是一定會休的,反之,他們心裡就根本無我兒,我兒也就不必多慮,無情無義的是他們,不是我兒。”
“姨娘,他們如何我不在乎,可喬氏……”
“天下的好女子千千萬,她喬氏就是一朵花,也是彆人丟掉的,配不上我的乾兒。”
不散心裡糾結,可看看姨娘,不散心底歎口氣,點點頭。
“姨娘說的有道理。”
母子倆一起吃過飯,不散又陪著姨娘說了會兒話,親自伺候著柳姨娘躺下,放下帳子,退出房間。菊花站在門口。
“姨娘歇下了。”
“嗯,你也去歇吧。”
“三少爺……”
“有事?”
“沒,沒,三少爺也早些歇著。”
菊花悄無聲息的退下,不散漫步走到院子裡。抬頭看看夜空,下弦月彎彎掛在夜空,寥落的幾顆星清冷寂寞。迎麵吹來的風帶著一絲寒意,濃鬱的丁香花夾雜在風中,鼻息間全是香味。
不散看著自己的房間,窗前的身影那般熟悉。她靜靜的站在窗前,不散知道她在看著自己,不散想進去問她一聲,走了兩步,耳邊響起姨娘淡淡的聲音。
“她再好,也是彆人不要的。”
不散停下腳步,想起當年自己說的話。
“姨娘,下輩子彆給人家做妾,讓兒子有機會叫一聲娘。”
不散的眼淚緩緩流下,就站在夜風裡,靜靜的看著那道身影。
這一夜,不散終是未踏進一步。
輕寒也坐在窗前,輕寒以為不散會來,但直等到月色隱在雲後,也不見不散。輕寒終是低低一聲苦笑。慢慢起身走到床邊,回頭對石頭說:“歇吧。”
石頭悶聲說:“也許三少爺有急事要處理?”
“急事?是啊,他長大了。”
如柳姨娘所料,老爺不同意,老爺說:“我耿家絕沒有休了正妻之理,喬氏嫁進耿府五年,賢淑大度,恭順有禮,上孝敬父母,下友愛小姑,耿家得此佳媳,乃幸。”
話有管家傳給柳姨娘,柳姨娘冷笑一聲。
“看吧,乾兒,姨娘早就料到了。”
不散苦笑一聲。
“姨娘,為什麼?不散一直努力,不敢行差踏錯,卻為何不得父親疼愛?”
“不知。”
柳姨娘微微低頭。不散慢慢起身,淡淡的說:“姨娘,商行裡替兒子準備了房間,以後兒子就住那裡了。”
柳姨娘猛的抬起頭。
“乾兒?”
“姨娘保重,兒子會回來看姨娘的。”
“那喬氏……”
“就這樣吧,耿家不會休棄正妻。”
柳姨娘跌坐在榻上,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