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呢?”
“在廂房裡歇息。”
“福伯去招呼一下大夫吧。”
“我……好,大少爺,這就過去。”
“母親,姨娘們也累了。”
太太慢慢移開目光,淡淡的看一眼兩位姨娘。開口說:“都去歇著吧,這裡不用伺候。”
柳姨娘一言不發行禮退出。晴姨娘看一眼太太低聲說:“太太,讓我待在這裡吧,我想陪著老爺。太太放心,我不會吵鬨,隻要老爺一醒,我馬上就回院子。”
太太看看晴姨娘哭紅的雙眼,歎口氣點點頭。
“坐下一起守著吧。”
晴姨娘惶恐的答應一聲,小心翼翼的坐下。
輕寒隻好輕輕退出去,進了廂房。
“大少爺。”
“辛苦大夫了,快坐。”
“不辛苦,應該的。”
“父親的身體……”
大夫搖搖頭說:“情況很不好,怕有中風之症。”
“無性命之憂?”
“難說。若是今晚能醒過來,則無性命無憂,若是今晚醒不過來,怕是艱難。”
“麻煩大夫了,不知大夫可知西醫對此病症可有辦法?”
“老夫倒是略知一二,西醫有個儀器叫什麼血壓計,據說用它可得知病症凶險與否。若是真能如此,不妨一試。也好預知危險與否,可以防患於未然。”
“謝謝大夫!我這就去請西醫。”
城裡的西醫有多少,醫術如何輕寒不知道,但城裡有兩位日本醫生,輕寒是知道的。其中一位輕寒在日本就很熟悉,是個醫學癡人,酷愛學醫,家中武將出身,因堅持學醫與家裡反目,醫科學校畢業後,三年前獨自一人來到中國,在使館的幫助下,進了中日友好醫院,是醫院的主刀醫生,如今是醫院的院長。因為輕寒的身份,與這位日本醫生經常打交道,加上過去的情分,兩人關係不錯。輕寒想著讓他過來看看父親,應該不會被拒絕。
輕寒讓石頭開車,自己親自前往中日友好醫院去請小野醫生。
中日友好醫院位於城南,一棟兩層樓的醫院。輕寒直接去了二樓院長室。
“小野君,冒昧前來打擾,還請見諒。”
“耿先生,你我多年好友,不必如此客氣。今日突然光臨,是有急事?”
“小野君心細如發,耿某的確有事相求。”
“耿先生不必客氣,請講。”
“家父今日突發急症,現性命堪憂,煩請小野君前去診治。”
“哦,令堂如今在哪裡?”
“耿府。”
“那快走吧。”
輕寒和小野醫生趕回來時,老爺剛剛醒來。老大夫正在把脈。
“父親。”
老爺睜開眼睛,隻看了一眼輕寒,淚水就模糊了雙眼。老爺哽咽著說:“無覓,無覓,東陵……東陵出事了……我……”
“父親,您身體要緊,東陵的事已經有人處理,您放心,定會給一個交代。如今,您要保重身體,還得聽信兒不是?”
老爺瞪大眼睛,盯著輕寒,輕寒看著父親,歎口氣說:“父親,大清國雖然沒了十幾年了,但國人也絕不會允許刨墳滅祖這等事發生,不是說王爺已經到了嗎,相信這事他們會給國人一個交代的。”
老爺慢慢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珠緩緩滑下。
輕寒低聲問:“大夫,如何了?”
老大夫點點頭:“無性命之憂了,隻是恢複怕是很慢,要養個三五年才能逐漸好轉。”
“謝謝大夫,這位是小野醫生,我想請他給父親瞧瞧。”
老大夫點點頭起身:“如此甚好。”
“父親,兒子請了西醫,想給您瞧瞧。”
老爺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兒子就當父親同意了。”
輕寒客氣的對小野醫生說:“麻煩小野君了。”
小野點點頭,走到床邊開始給老爺檢查。
老大夫站在一邊仔細看小野的動作。隻見小野脖子上掛著一個奇怪的東西,丫型的金屬器,兩端用膠管連接在一起,然後合二為一,成為一條膠管,膠管有二尺餘,末端有直徑寸餘的圓形器物。小野把兩端塞進耳朵,另一端置於老爺胸口。
房間裡很靜,大家都沒有見過西醫是如何診治的,今兒也算是開了眼。
小野聽完收起那東西,又用一把手燈,翻開老爺的眼睛,用手燈照著老爺的眼睛看看。
老大夫說的那個儀器,小野也用了,長方形的盒子,打開後一半立著,用三四寸的布條裹住老爺的右胳膊,末端有一小小的皮球,用手捏著,眼睛盯著立著的那一半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