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鴻民家的餐廳裡,曼妮坐在鴻民對麵說:“今兒還出門?”
“哦,團裡還有些事,昨兒沒忙完,這剛過完年,事情多,最近一段時間閒不了。”
早飯後,鴻民走進兒子的臥室,親了一下熟睡中的兒子,溫柔的替兒子掖好被子,輕輕出來。走到客廳,親昵的環住曼妮,親親額頭,柔聲說:“晚了就彆等我,先睡。”
鴻民出門時,天空中飄著雪花,北風呼嘯。鴻民回身看看家門,邁開腿叫了洋車。
鴻民去了陶雲家以前住的大雜院,破敗的院落,雜亂不堪,院子裡靜悄悄的。
鴻民記得陶雲住哪間屋,直接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單衣的瘦弱男孩。
“你找誰?”
“陶雲在嗎?”
男孩茫然的看著鴻民,回頭叫:“娘,娘。”
年輕婦人目光警惕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你找誰?”
“你們是新搬來的吧?”
“不是,我家已經搬來好幾年了。”
“打擾了,這裡以前住著我的一個親戚,我也很多年沒來過了,最近才從外地回來,想著看看他們,沒想到他們搬家了。”
年輕婦人打量著鴻民,看穿著打扮應該是有錢人。
隨即笑著說:“先生要打聽的那家人姓陶是吧?”
鴻民聞音知雅意,馬上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塊大洋遞給婦人。
“是的,你知道他們搬到哪兒了?”
婦人高興的收起大洋說:“先生,您進來,我去叫隔壁的林媽,她應該知道,常在我跟前嘮叨呢。”
鴻民順利的打聽到了陶雲家現在的地址,馬上坐著洋車過去。哪知道過去後才知道陶雲住院了,陶雲娘哭著說陶雲昨晚回來半夜裡高燒不斷,燒的迷迷糊糊,嘴裡不知道叫著誰,聽著像什麼民。
“天殺的,肯定是那個什麼民的害的我閨女,要是讓我看見他,一定撕了他。”
鴻民心虛的問了陶雲住在哪家醫院,急忙走了。
鴻民走的太急,沒有回頭看到陶雲娘那張勢力的臉。
“雲兒的眼光不錯,看著就是個有錢的。當初嫌棄我家窮,娶了那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兒,那種人家的女兒哪有咱家雲兒溫柔可心?”
“嗯,那是,咱家雲兒長的漂亮,又讀過書,就是做官太太那也是不差的。”
“誰說不是?咱雲兒到底讀過書這腦子也好使,早上臨走前就對我說肯定有人來找他,隻要是男的,就讓我這般說,你看,還真就來了。”
“咱就等著享福嘍。”
“你個老東西,如今這日子還不知足?”
“嘿嘿,知足,知足,銀子多了又不咬人,誰嫌多?”
老兩口嬉笑著進了門。
雪越下越大,鴻民趕到醫院時已經是中午了。
病房裡,陶雲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那麼無助,那麼嬌弱。鴻民站在門口,心裡翻滾著歉意,腦子裡全是兩人過去在一起的美好。
“雲兒。”
鴻民站在病床邊艱澀的開口。
陶雲虛弱的睜開眼睛,看清楚後,眼淚紛湧而下,哽咽著低語:“鴻民,鴻民,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雲兒,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不,鴻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隻怪我自己。”
“雲兒,彆說了。”
陶雲哭的傷心欲絕,一張小臉如梨花帶雨,那雙細長的媚眼帶著水光,柔情似水的看著鴻民。
“鴻民,你能來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鴻民伸手輕輕抹去陶雲的淚水,可是那淚水怎麼也擦不乾淨,不斷的從柔媚的眼睛裡溢出。鴻民的心無端的痛了起來,鴻民低下頭溫柔的吻去淚珠。
鴻民沒有看到陶雲那得意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過。
鴻民坐在方凳上,聽著陶雲那不堪的往事。
陶雲告訴鴻民,分手後,幾度自殺,都被人救了下來,最後自己的母親跪著求她活下來,父母隻有這一個女兒,如果她死了,父母親也活不下去了。為了父母,隻能苟活。後來,經人介紹去了一家日本商行工作,誰知那老板人麵獸心,覬覦陶雲的美貌,多次非禮,忍無可忍隻能反抗。老板為了報複,汙蔑她偷東西,被抓進警察局。在裡麵受儘侮辱,謾罵、挨打、饑餓,生不如死。後來就是這個鈴木,隻是一次提審,就看上了陶雲。陶雲當時生不如死,隻能忍辱偷生。鈴木就把陶雲從監獄裡放了出來,直接去了鈴木的家。一開始鈴木對陶雲真的挺好,給了陶雲不少大洋,陶雲用這些大洋給父母租了一座小院子,從雜亂破落的大雜院裡搬了出來,也不用再去做苦工了。可這樣的好日子沒多久,鈴木脾氣不好,非打則罵,尤其是喝醉酒,簡直就是禽獸。陶雲是從狼窩掉進了虎窩,跑過幾次,都被鈴木抓回去了,還威脅陶雲,如果敢離開他,就殺了她全家。陶雲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但不能不顧父母的死活,隻能忍。可最近鈴木竟然喪心病狂的要把陶雲送給他的一個朋友,隻因為那人見過陶雲一麵,念念不忘,幾次索要,鈴木竟然答應了。陶雲抵死不從,鈴木惱羞成怒,往死裡打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