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幾人依計分頭行動,時間如流水,轉眼六天過去,八月下旬的最後一天,北平城的溫度一點沒降,一場大雨,也隻讓天涼了半天,雨停後,氣溫似乎更高了。就連不怕熱的太太也覺得天熱的出奇,身子骨越發的倦怠,晴姨娘有曼妮開導,越發的知書達理,性子也變了不少,沒有了以往的掐尖要強,平和安靜了許多,有事沒事總會來太太院子裡,倆人處的格外和諧。原本太太心裡一直偏的柳姨娘,越發的足不出戶,整日裡待在佛堂裡,那院子安靜的跟沒人一樣。不散很少回來,說是已經是商行的副總經理,忙的不可開交,柳姨娘不知怎麼想的,也不願意不散回來。不散回來也沒人待見,如今的不散渾身上下都仿著日本人,老爺見了兩次,連眼皮子都不撩,太太和晴姨娘隻覺的怪怪的,管家福伯有些想不通,在耿二麵前嘮叨:“這都是什麼事兒?好好的人不做,偏做那鬼。洋不洋中不中,老太爺要在怕是早就兩腳踹出去了。”
耿二笑著回應:“老太爺能打斷他的腿,也就是老爺心軟,由著折騰,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誰說不是呢,還是大少爺好,最像老太爺。”
兩人也就背地裡嘮幾句,這一家子的正主都沒人發話,他們倆下人說了也不管用。
老爺倒是精神了不少,因為有事做,每天都興致高漲,大熱天的沒少往外跑。
平靜安穩的日子讓輕寒放心了不少,薑伯那邊有父親盯著,按著計劃弟兄們也都隨時準備行動,輕寒就等著雲子的通知了。
今兒一大早,輕寒走進辦公室沒多久,雲子就進來了。
“輕寒哥哥。”
“雲子小姐,今兒怎麼有時間過來?”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
雲子嬌媚的一笑,輕寒溫潤的笑笑。
“北平氣溫高,如今正是天熱的時候,可還習慣?”
“我還以為輕寒哥哥根本不關心我呢。”
“怎麼可能?雅子如何?許久不見雅子了。”
“輕寒哥哥以前可是很少問起雅子呢?”
“這不是在北平嗎,雅子性子與你不同,所以就多問了一句。小丫頭,跟小時候一樣,性子還那麼強。”
雲子爽朗的一笑,神態就好像鄰家女孩般天真爛漫。輕寒幽深的目光一閃,溫潤一笑。
“輕寒哥哥,武田先生讓我過來說一聲,明天你和鈴木要出門了。”
“哦,知道了,明兒一早就走嗎?”
“嗯,輕寒哥哥,這次可能時間要久一些,輕寒哥哥需要回家一趟嗎?”
輕寒笑著說:“不急,明兒一早才走,時間富裕著呢。”
“晚上可不行哦,先生為輕寒哥哥和鈴木君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晚宴之後還有酒會,可能要很晚,武田先生還有一些注意事項要交代一下,晚上就住在酒店裡,明天一早就動身了。”
輕寒略微遲疑了一下,笑著說:“難為先生考慮的這麼周到,需要帶的常用物件早就收拾妥當了,不過家中父母還是需要說一聲的,中午我和石頭回去一趟,也好與父母辭行,順便帶上行李。”
“也好,輕寒哥哥是打算讓石頭一起去嗎?”
“是,石頭一直跟在我身邊,沒有他在,諸多不便,我想先生會同意的。”
雲子嫣然一笑說:“先生最是喜歡與人方便。”
“是,多年來先生對我照顧有加,無覓始終牢記於心,所以為先生做事,無覓定當竭儘全力,不負先生。”
“輕寒哥哥一向重情重義,先生果然好眼光。”
輕寒笑著說:“先生好眼光,雲子呢?難道太郎的眼光不好?雲子的眼光也不好嗎?調皮搗蛋,這是變相誇自個呢。”
雲子嘻嘻一笑,天真爛漫。
雲子逗留的時間不長,她要陪著武田去庫房。
雲子一走,輕寒原本笑著的臉陰沉起來。武田的心眼果然多,這是怕自己生事啊。輕寒坐在辦公室裡,提起電話,想了想又放下,輕寒預感今兒肯定有人監視自己,如何通知大哥他們?輕寒有些煩躁,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烈日當空,炎炎的熱浪迎麵。輕寒閉了一下眼,長出一口氣,靜下心來想辦法。
好容易熬到中午,輕寒下樓,石頭在門口的陰涼處等著。輕寒低聲對石頭說:“一會兒想辦法讓人帶話給大哥,明兒一早要走。”
石頭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剛想回頭看後麵,輕寒低聲說:“彆亂看,武田生性多疑,今晚咱回不去,明兒一早直接走。”
“怎麼通知大哥?”
“一會兒去買點路上帶的吃食,你去買,吃食店裡總是有人的,托人帶個話。”
“好。”
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路邊,站在路邊叫洋車。輕寒大聲對石頭說:“一會兒路過時買點醬肘子和鬆仁小肚,多買點,咱路上吃,給家裡人也帶一份。”
“是,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