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今兒沒來,與輕寒預料的一樣,今兒直接裝車走人,沒人打開箱子查看這些貨物。這批貨離開北平,離開武田的視線後,沒人知道真假。
輕寒和鈴木站在庫房外,工人一箱一箱往騾馬車上抬,領頭人不斷吆喝。
“輕拿輕放,注意點,都輕著點。”
武田請了北平有名的鏢局押送這趟貨,又有鈴木和輕寒一路相隨,可見對這批貨的重視。輕寒目光隨意的看過去,鈴木嘴角上揚,原本猥瑣的臉更加讓人生厭。
九點正,裝車完畢,一聲令下,車隊開拔。
輕寒這一走就是三個月,從上海回來時,天已經轉涼。
輕寒回來的當天,李仕溫就約了輕寒六國飯店洗塵。弟兄幾個齊聚一堂,一桌子美酒佳肴,推杯換盞,喝的痛快,吃的高興。
李仕溫附在輕寒耳邊低語:“那些東西都放在老二的院子裡。”
“安全嗎?”
“老二是個穩妥人,我交代過他,這陣子彆往院子帶女人。”
“大哥是個細致的。”
“有二三十件呢。”
輕寒歎口氣,二三十件是真少,武田恨不得把北京城都搬走,才二三十件,杯水車薪啊。好在,還留下了二三十件。
“大哥,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
“我特意讓人注意了,最近收老玩意兒的人多了起來,都是些大家,聽說貝勒爺都出麵做中人。有些奇怪啊,俗話說盛世藏古董,亂世買黃金,如今亂世,怎麼就興起這股風,搞不明白了。”
“那些貨最近不能出手,可不能眼熱。”
“明白,我都交代過了,箱子都沒人開過,就等你回來,你說咋整就咋整。”
“武田生性多疑,貪婪無比,若是現如今北平興這個,武田一定也會出手,凡是經過他手的玩意兒,在遇到他,一定能認出來。所以,咱得沉得住氣,稍安勿躁,彆沒吃著羊肉惹一身騷。”
“那不能,直到你賽諸葛,弟兄幾個都願意聽你的,沒動。”
輕寒點點頭,起身舉起酒杯。
“哥哥們,小弟感謝幾位哥哥,心裡有我這個小弟,一切儘在不言中,小弟先乾為敬!”
“來來,乾了。”
弟兄幾個嘻嘻哈哈的仰頭一飲而儘,場麵熱烈活躍。
晚上,大家又吵吵著去倚翠樓聽曲兒,輕寒微醺,看一眼身邊的石頭,推辭說:“一路奔波,小弟還沒緩過勁,改日小弟請哥哥們好好玩,今兒小弟就不奉陪了。”
石頭扶著輕寒上了洋車,跟李仕溫弟兄幾個打招呼,直接回了家。洋車停在耿府門口,石頭忙下車跑過來,攙著輕寒下車進府。大門在身後關上,輕寒側頭說:“頭有點暈,讓槐花煮點醒酒湯。”
“嗯,我先送寒哥回去。”
“不用,我能行,你直接去廚房吧,晚了怕沒人。”
“那寒哥慢點,我這就去。”
“完了你就先回去吧,一路辛苦,早點歇著,讓槐花送過來就行。”
石頭剛要開口輕寒直接堵住他的話。
“讓他們多燒些熱水,咱都泡個澡。”
“哦,這就去。”
輕寒回到自己屋裡,打開桌子上的行李箱,拿出一塊粉色帶花的真絲麵料,用手輕輕撫摸,想象著這塊真絲做成衣服,穿在槐花身上,一定是美綸美幻。眉眼間溫柔的笑意,在月光下格外美好。
“大少爺,熱水來了。”
槐花的時間把握的非常合適,輕寒梳洗完剛坐在書桌前,槐花就端著醒酒湯進門了。
“大少爺,已經涼了一會兒,正合適,快喝吧。”
輕寒嘴角上揚,看著槐花端起碗一口喝乾。
“你慢點。”
輕寒放下碗溫柔的笑著說:“怎麼,怕我嗆著啊?”
槐花小臉一紅,一跺腳扭身轉過臉,去收拾雕花圓桌,隻一眼就看見那塊粉色的料子。槐花眼睛一亮,悄悄回頭看,正好與輕寒的目光相遇,一時羞得驚慌失措,無處安放的眼神讓輕寒的心頃刻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