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心頭一鬆,調轉腳步往太太院子裡走去。
管家福伯跟在身後說:“大少爺,在家用午飯嗎?”
“父親用過了?”
“嗯,今兒沒出門,心裡不大痛快,用的早。”
“沒讓出門生氣啦?”
“不是,是聽著閒言碎語了。”
輕寒抬抬眉頭,看一眼福伯。
“哎呦,您彆看我,不是我。是出門采買的祥子,說是外麵打死人了。正說得唾沫星子亂飛,老爺好巧不巧的過去了,聽了一耳朵,一臉的不高興。”
“耿叔呢?”
“正勸著呢。”
“哦。”
輕寒腳下不停,直往太太院子裡去。
“大少爺,您不去看看老爺?”
輕寒回頭笑著說:“不是有福伯和耿叔嗎?”
福伯站在原地,看著輕寒的背影,獨自嘀咕:“能一樣嗎?”
這天過後,曼妮來過輕寒的院子,沒說什麼,但眼裡有了沉穩成熟的氣息。曼妮是來邀請輕寒去姨娘院子裡吃飯的,輕寒沒答應,最近比較忙,應酬也多,說以後有的是機會。曼妮沒有強求,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告辭往外走去。
輕寒突然問到:“西風呢?”
曼妮停下腳步回頭目光複雜的看著輕寒說:“當天晚上就走了,這幾天沒回來。”
輕寒淡淡的說:“有時間去一趟,讓他搬回來住吧。”
曼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好,我試一試。不過,二哥不一定樂意回來。”
輕寒目光淡淡的看著曼妮,曼妮牽強的笑笑說:“大哥,二哥不回來,不是記恨,而是怕連累耿府。”
輕寒抬抬眉頭不說話。曼妮隻好接著說:“那天晚上,二哥說了許多話,以前那些事二哥壓根沒提,隻是對如今的局勢有些看法。他怕自己有些過激的言行會被人抓住把柄,進而影響到家裡的親人。”
輕寒目光一閃,依舊淡淡的說:“這就是他不回來的原因?”
“是。大哥,二哥其實很關心家裡人,他……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危險,若是讓父母和姨娘知道,指不定多擔心。讓家人跟著擔驚受怕,二哥……大哥,二哥是真的不想讓家人跟著……受驚。”
曼妮聲音越來越小,曼妮沒有抬頭,自然也沒有看到輕寒眼裡的柔光越來越濃。
輕寒的聲音依舊平淡清冷。
“耿府在不堪,尚能有一片瓦遮風擋雨。”
十二月中旬,輕寒休沐的一天。耿府來了客人,耿二過來請輕寒。
“大少爺,老爺請您去大廳。”
路上耿二告訴輕寒,貝勒爺來了,情緒激動,跟老爺說了幾句話,老爺也跟著痛哭流涕。輕寒心裡疑惑,加快了腳步。
“貝勒爺好!”
“無覓啊,你消息靈通,你告訴我們,日本人這是想乾什麼啊?”
“貝勒爺,此話怎講?”
“皇上,皇上去了東三省啊。”
“什麼!”
消息太過突然,輕寒吃了一驚。
“無覓慚愧,若不是貝勒爺,竟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皇上怎麼就去了東三省啊?”
貝勒爺依然想不通,自言自語的叨咕著。
“皇上什麼時候去的?怎麼去的?身邊有誰陪著?”
貝勒爺抹了抹眼淚說:“不知道啊,之前一點消息都沒透出來。前幾日才傳來話,說是上個月下旬就到了東三省,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以前貝勒爺和皇上怎麼聯係的?”
“皇上身邊的人時不時傳出點消息來,然後又傳過來的,每個月怎麼著也能有點消息。這次時間有些長,我心裡老爺不得勁,著人特意打聽了打聽,昨兒那邊這才透出話來。我當時就蒙了。這都什麼事啊?”
輕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三人都沉默著。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院子裡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