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太郎目光一冷,板著臉示意田中。
“放他下來。”
田中不情願的揮手讓人把李祥放下來。李祥受刑過重,根本無法站立,輕寒冷眼看著說:“田中君,讓醫生給他看看,我可不希望跟死人談話。雖然此人粗鄙不堪,但我耿輕寒自詡是君子,願意給彼此留點麵子,讓他收拾的體麵一點,這樣我們才能坐在一起好好談談。”
田中想要發火,被武田太郎用眼神製止。
李祥被人拖了下去,臨走時,頗含深意的目光在輕寒身上繞了一圈。
輕寒麵無表情,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武田太郎狹小的眼睛一直盯著輕寒,等李祥被拖下去後淡淡的說:“走吧,讓我們聽聽飽讀詩書的人如何談話。”
半個小時後,武田太郎、山下、田中、輕寒還有一名日本翻譯一起走進一間辦公室,李祥已經坐在裡麵了。
此時的李祥看上去精神了不少,雖然臉色依舊蒼白虛弱,但因為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遮住了慘不忍睹的傷痕,又提前坐在椅子上,看上去讓人心裡舒服了不少。
幾人繃著臉走進去,輕寒直接坐在李祥的對麵。兩人的目光相遇,幾乎是一瞬間,李祥的眼睛閃了閃,馬上垂下眼眸。
輕寒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說:“李先生,喝口茶。”
李祥沉默著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著。
輕寒輕啜一口就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共產黨具體是什麼?但我知道總裁先後幾次出兵幾十萬圍剿,你可以說這是政見不同,這些與你我都太過遙遠。眼下,你要解決的是自己的生存問題。活著或者死去?”
李祥慢慢喝完茶,放下茶杯說:“活著如何?死去又如何?”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堅持,我不強迫你和我一樣,跟他們成為朋友。我隻希望你嘗試著接受他們,他們真的是來幫助滿洲國的。”
李祥抬抬眉頭,沒有說話,黑亮清明的眼睛看著輕寒。
輕寒繼續說:“我有一個建議,李先生可以考慮一下。”
李祥依舊沉默不語,目光清明堅毅的看著輕寒。
“你可以不說出其他人,你隻要寫一份脫離共產黨的保證書,我會儘力斡旋,讓你離開這裡。”
李祥微微一笑,神色堅定的說:“絕不,要殺要剮隨你們,彆再費力了。”
“我勸李先生三思而後行,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不必,你這是白費心思。”
輕寒起身說:“我是中國人,也曾飽讀詩書,愛國之心不比你差。我以為愛國的表現不局限於此,換一個角度考慮,也許李先生就能想明白。”
李祥不語,淡淡的看著輕寒。輕寒已經轉過身對武田太郎說:“太郎,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想還是給李先生一個思考的時間,讓他好好考慮一下吧。”
武田太郎點點頭,幾人走出房間。身後,“哢嗒”一聲,門鎖上了,門口守著兩名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武田太郎看一眼輕寒說:“無覓是在幫他?”
“是,是條漢子,我敬佩他!我想最後做一下努力。”
“無覓覺得他會如何選擇?”
“不知道。”
“無覓心情有些沮喪,是因為這個共產黨人?”
“不知道,有些亂。”
“這個李祥確實不同尋常,無覓受他影響也正常,畢竟他符合無覓心目中英雄的形象。”
輕寒微微點頭,神色有些迷離和恍惚。臉色不好,似乎有些疲憊。
從審訊室出來,輕寒就告假,讓車拐一下,從自己家門口路過,輕寒下車回了家。
車上,山下看著輕寒的背影,低聲說:“司令官閣下,耿輕寒想乾什麼?他是想放了那個共產黨?”
“是,他在儘力搭救那個叫李祥的共產黨。”
“難道耿輕寒也是共產黨?”
“不,耿輕寒之前並不認識李祥,田中隊長可以證明這一點,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是陌生的。”
“那為什麼耿輕寒要幫李祥?”
武田太郎笑笑說:“這才是真實的耿輕寒,如果他不想辦法幫李祥,我才覺得奇怪。”
山下看一眼武田太郎,一副不能理解的神色。
“我有些糊塗了,耿輕寒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隻要滿洲國存在,滿洲國的皇上還在,耿輕寒就是可以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