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太郎這回是真正的高興了,饒有興趣的看著酒井。
“蒲先生願意親自指認共產黨,讓他們無處遁形。”
輕寒心裡一緊,眼角掃過蒲先生,這會兒輕寒已經確定這位蒲先生就是關老師名單上的蒲偉傑。輕寒麵色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微微低頭,似乎在想事。
武田太郎的目光似是不經意的掠過輕寒,看到神遊天外的輕寒,目光多了絲放心。
“哦,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儘快把那些反日分子一網打儘?”
儘管和酒井不和,但在這一點上兩人還是能夠達成共識的。
酒井略微退後一步,用眼神示意蒲偉傑上前詳談。
蒲偉傑的提議武田太郎和酒井都認為可行,馬上安排下去,憲兵隊全力配合。
酒井要帶著蒲偉傑第一時間去憲兵隊的牢房。他會把牢房裡所有的人仔細過一遍,指認共產黨。接下來,蒲偉傑會帶著酒井和憲兵隊全城大搜查,挨家挨戶的查,武田太郎的命令是:寧可錯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城門口也是重中之重,蒲偉傑會隨時過去。按著蒲偉傑分析,反日分子一直躲在山上,眼瞅著天氣漸冷,山上缺衣少糧,他們一定會下山尋找食物。所以,守株待兔比主動進攻要更加有成效。
不難看出,蒲偉傑不僅熟悉抗日隊伍,而且對他們的活動特點也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蒲偉傑是個有頭腦的人,讀過書,有文化。分析起來頭頭是道,條理分明、清晰、透徹。如果不是叛徒,輕寒甚至覺得蒲偉絕對是人才。可現在,蒲偉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是個不折不扣的叛徒。他的方法是要把抗日隊伍一網打儘啊。
輕寒目光淬了冰一樣,冷冷的掃一眼蒲偉傑,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神遊天外,其實耳朵連他們喘氣的聲音都不曾錯過。
蒲偉傑的心思可謂陰毒至極。這些方法看似不新鮮,日本人也沒少乾過,但有了蒲偉傑的加入,情況將會完全不同。
看著眼前的蒲偉傑,輕寒腦海裡閃過李祥三人。英雄與懦夫的差距讓人心痛,輕寒不知道眼前的懦夫遭受過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懦夫根本不用動刑就已經變節。人都是怕死的,輕寒可以原諒蒲偉傑因為怕死而變節,違背誓言。但輕寒不能原諒他喪心病狂的行徑,他是有多恨自己曾經的同誌?他是有多懊悔自己曾經的誓言?這樣的男人死不足惜。幾乎在一瞬間,輕寒就給眼前的叛徒判了死刑。
武田太郎突然問輕寒:“無覓覺得蒲先生的方法如何?”
輕寒有些愣神,似乎沒有想到武田太郎會問自己。
“無覓?”
“嗯。”
輕寒似乎才回過神,抬起眼睛看著武田太郎,一臉的疑惑。
“何事?”
“無覓覺得蒲先生的方法如何?”
“哦,對不起,昨晚沒休息好,剛才蒲先生說什麼?哦,這不重要,我隻是一介書生,你們那些事我還真不懂,即便聽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太郎覺得可行那就是可行的。”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對酒井說:“酒井君要全力配合蒲先生,這一次務必把奉天的反日分子一網打儘。”
輕寒的這番表現可以蒙混武田太郎和山下,卻令老奸巨猾的酒井微微眯起眼睛。酒井抬起多疑的小眼睛,特意盯著輕寒看了好幾眼。輕寒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迎著酒井的目光一臉坦然。
酒井慢慢收回目光,看一眼武田太郎。武田太郎抬抬眉頭,揮手讓山下帶著蒲偉傑去憲兵隊。輕寒馬上起身跟著山下往外走,輕寒能感覺到酒井蛇信子一般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後背。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酒井低聲說:“司令官閣下身邊的這個中國人很不一般。”
“當然,大正五年到十年耿輕寒曾經留學日本,他是帝國培養出來的。”
“可他是中國人。”
“那又如何?如今帝國和滿洲國友好邦交,耿輕寒效忠滿洲國的皇上,他是帝國的朋友,他為帝國做事。”
“哼,我從不相信中國人會心甘情願為帝國做事。中國人生性狡詐,他們都是不可信的。”
“你是在質疑我,還是在質疑首相大人?酒井君莫不是忘了,我們是如何進入東三省的,如果沒有皇姑屯事件的成功,我們的大部隊如何能如此輕鬆的進入?而這一切也是得到了作為帝國朋友的中國人的幫助。酒井君是想否認?”
酒井一噎,不甘的說:“中國有句話小心使得萬年船。”
武田太郎高傲的笑笑說:“這道理我比酒井君更明白。”
酒井臉上露出一絲局促,行禮後匆匆告辭。武田太郎看著酒井的背影,目光莫測。
剛才,武田太郎特意提醒輕寒,就是想看看輕寒的表現。
武田太郎沒有失望,輕寒的表現在他的預料之中。武田太郎有信心改變耿輕寒,血腥暴力是耿輕寒最終要麵對的,他必須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