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心裡一緊,目光冷冷的看向酒井。酒井殘忍血腥的笑了,命令押著關嫂子的日本兵:“放開她。”
兩名日本兵麵無表情的打開關嫂子的腳鐐手銬。除去腳鐐手銬的部位散發出更濃重的血腥味,三條大狼狗吠的更加瘋狂,呲著尖牙往前撲,牽著狼狗的日本兵費力的拉著繩子。
輕寒終於明白了酒井要做什麼,冷硬的五官瞬間陰沉,冷冷的看著酒井。
“你果然是魔鬼。”
剛剛輕鬆的關嫂子看著狂吠的狼狗也明白了,艱難的儘量挺直胸脯站立,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電石火光之間,輕寒掏出山下腰間的手槍,對著關嫂子接連射擊,直到槍裡的子彈全部打完。
關嫂子倒在血泊裡,最後看一眼輕寒,嘴角揚起一絲淡笑。
這短暫的一瞬間,讓所有人一時間愣住了。最先反應過來的山下臉色蒼白,驚詫恐懼的看了輕寒一眼,然後心驚膽戰的看著武田太郎。
武田太郎的目光一直盯著輕寒,槍響後慢慢移開,冷冷的看著血泊裡的關嫂子,一語不發。
最吃驚的是酒井,酒井狹小的眼睛瞪的老大,他是真沒想到,耿輕寒的射擊算的上了優秀了。
輕寒把槍插進山下腰間的槍套裡,陰沉冰冷的看一眼酒井,冷冷的說:“既然是刺殺我的主謀,就由我來處理。”
說完,輕寒轉身離開,背影挺拔筆直,腳步矯健有力。
沒有人看到,輕寒幽深的眼裡全是淚水。
輕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監獄,在門口叫了洋車回到家裡。
一進門,輕寒含在眼裡的淚水紛湧而下,一臉哀傷。
槐花嚇了一跳,一臉擔憂的問:“寒哥,您怎麼了?”
輕寒顧不上一身寒氣,直接抱住槐花,哀傷無比的低語:“關嫂子被我打死了。”
“您說什麼?寒哥,您怎麼了?”
“關嫂子被我打死了,是我,是我親手殺了她。”
輕寒緊緊抱著槐花,勒得槐花生疼,槐花仰頭看著輕寒,輕寒眼角的淚滑落在槐花的臉上,溫熱的。
“為什麼?為什麼?”
“他們,他們要放狼狗,放狼狗……”
槐花倒吸口涼氣,閉了一下眼睛,低聲說:“畜生,畜生,他們就是畜生。”
“我沒辦法……沒辦法……我救不了她……”
“寒哥,您沒有選擇,隻能這樣做對嗎?”
“是……是……我想過強行帶走她,可根本不可能……那樣做不僅救不了關嫂子,我也會暴露……我……我真的很自私是嗎?可是,我當時不是這樣想的。我當時想,隻有藏在他們的肚子裡,才能狠狠的打擊他們,才能為關嫂子報仇,才能為千千萬萬個中國人報仇,才能把侵略者趕出中國去。你信嗎?你相信我嗎?”
“我信,寒哥,我信。寒哥,你怎麼了?”
輕寒渾身微微顫抖著,使勁收緊手臂,槐花低聲輕呼:“寒哥,我疼。”
輕寒慢慢放鬆手臂,抬起蒼白的臉,疲憊的低語:“我累了。”
輕寒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槐花安靜的跟在身後。臥室裡,槐花溫柔的替輕寒脫下大衣,看著輕寒無力疲憊的躺在床上,輕柔的替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輕寒閉上眼睛,關嫂子躺在血泊裡的畫麵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輕寒攥緊拳頭,緊抿雙唇。
槐花坐在床邊,憂傷的看著輕寒。槐花知道,床上緊閉著雙眼的輕寒並沒有睡著,他隻是累了,他隻是想獨自一人,他隻要安靜。
槐花不想打擾,也不願離開,隻能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隻要這樣默默的陪著他,隻要這樣感受他的氣息,隻願能一輩子聽著他清淺到極致的呼吸聲。
槐花伸手輕輕握住輕寒的手,輕寒的手修長冰冷,沒有一絲溫熱。
輕寒感覺到槐花溫暖的手握住自己冰涼的手,輕寒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槐花低頭,光潔細膩的臉頰貼著輕寒冰涼的手,槐花的淚悄然無聲的滑落。
槐花想起關嫂子爽朗的笑聲,想起關嫂子在廚房裡麻利的身影,想起關嫂子眼裡的關心。
槐花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無聲低語:關嫂子,對不起,寒哥彆無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暮色沉沉,屋內光線暗淡。
輕寒終是睡著了,槐花輕輕起身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