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太郎看著酒井,淡定的等著下文。
“屬下懷疑耿輕寒是為了送人出城。”
武田太郎有些不耐煩,但依然平靜的等著。
“耿輕寒是帶著驚弦,也就是那個正在逃逸的知新書鋪的老板出城了。”
武田太郎目光一緊,眉頭皺成川字,沉思片刻,開口說:“城門口的守衛是乾什麼的?”
酒井一噎,把手裡的調查報告放在桌上說:“這是耿輕寒今日活動軌跡的調查報告,相關人員都經過仔細的盤查詢問。”
武田太郎順手翻開,仔細看起來。
武田太郎終於抬起頭,淡淡的說:“問題出在哪裡?”
“後排座上的大衣。”
武田太郎思索一下:“有窗簾?”
“是的,耿輕寒借的是商會趙會長的車,商人狡詐,總是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所以,奉天的商人車上都有簾子。”
“你如何確定後排座下藏著人?”
“屬下試過,不仔細看的確看不清楚,況且還有一件大衣。”
武田太郎閉了一下眼睛,略有些煩躁。
“如果耿輕寒今日是為了送那個正在逃逸的知新書鋪的老板出城,那他昨日為什麼開槍打死關姓女傭。按著你已獲知的線索,他們應該同夥,是刺殺耿輕寒,致使耿輕寒差點喪命的同夥,耿輕寒為什麼殺一個放一個?”
酒井沉默不語,這一點酒井也想不通,但敏感的直覺讓酒井似乎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唯一缺少的就是證據。證據,證據,酒井咬牙切齒。
武田太郎耐著性子說:“耿輕寒出城去了哪裡?”
酒井搖搖頭說:“耿輕寒開著車,趕在城門關閉之時衝了出去,跟蹤他的人趕到是已不見人影。”
“我可以理解你,也不懷疑你的直覺。但你要給我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懂嗎?合乎邏輯,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一個令人無法駁斥的解釋,一個有充分證據的真相。以上三點,你隻需給我一個就可以,耿輕寒就交給你,任由你處理,司令官那裡我將親自去解釋。如果你不能,那就隻有兩個選擇。一,閉嘴。二,搞清楚耿輕寒出城的真實意圖。”
酒井抬眼看著武田太郎,鄭重的點點頭:“是。”
武田太郎繃著臉說:“既然不能確定那個關老師是否真的出城了,那就加強搜查,掘地三尺,用事實來證明,這件事到底跟耿輕寒有沒有關係。”
酒井看一眼武田太郎,猶豫不決的說:“如果那個代號關老師的人跟耿輕寒沒有關係,屬下懷疑他就藏在城內。”
“你已經說過了,那就去搜啊。”
“屬下懷疑他藏在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我懷疑有人表麵上投靠我們,其實是在為共產黨或者是反日分子做事。”
“那就去查,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是。”
奉天城這一夜又不安生,刺耳的警車不時穿過街道,摩托車聲轟隆隆騷擾著夜的寧靜。上至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所有人都不能安睡。連夜查戶口,走了警察,來了日本憲兵。家家戶戶,雞飛狗跳,孩子哭醉漢叫。一番折騰,直到天亮。
酒井猩紅著雙眼坐在辦公室裡,每聽一次報告,臉色就沉一份。
天亮了,酒井的臉徹底黑了。
更勁爆的消息隨著天亮也來了。
下屬進來說,城門一打開,就發現城門口停著一輛車,正是昨天耿輕寒開的那輛車。耿輕寒醉的不省人事,睡在車上。
酒井騰的一下起身,厲聲問:“人呢?”
“還在車上,他的車堵在城門口。”
酒井馬上抬腳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昨天城門口是誰?命令他們馬上去城門口。”
城門口,一輛黑色轎車正對著城門停著,地上淩亂的扔著三個空酒壇子。酒井打開車門,一股刺鼻的隔夜酒臭味撲麵而來。高大的男人姿勢怪異的蜷縮在後排座上,身上搭著價格不菲的大衣。
“耿先生,耿先生。”
酒井叫了兩聲,醉的不省人事的輕寒迷迷糊糊間不耐煩的嘟囔:“吵死了。”
酒井眯了一下眼,彎腰伸手使勁搖晃輕寒。
“醒醒,醒醒。”
輕寒迷迷糊糊勉強抬起頭,睜開眼睛,雙眼布滿血絲,茫然的看一眼酒井,隨即閉上。
嘴裡嘟囔道:“真是見了鬼,他怎麼在這裡。”
酒井瞬間黑了臉,讓開車門,吩咐下屬:“把他拖出來。”
輕寒醉的厲害,被人強行從車裡拖出來,站都站不住,跟沒骨頭一樣,完全靠兩人架著,樣子要多狼狽就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