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看一眼關老師,抱歉的笑笑說:“那我先用了。”
“您請,您請。”
關老師乾脆也點了兩道菜,一邊等菜,一邊跟輕寒套關係。
館子外的特務隻能看到一個市儈的小商人一副巴結的嘴臉,使勁跟輕寒拉關係。
特務心裡一鬆,抬頭看看天,他媽的,都這會兒了,一點也沒涼快點。四處瞅瞅,不遠處有一茶攤,搭著涼棚,索性走過去坐下,要碗涼茶,眼睛盯著菜館的大門,晾他耿輕寒也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輕寒的目光似是無意的掃過特務,看著他往茶攤走過去。
輕寒收回目光,低聲說:“武田太郎讓我搬去官署。”
關老師微微一眯眼,隨即就恢複了一臉的巴結。
低聲說:“這老狐狸。”
“我答應了。”
關老師沉思片刻低語:“你考慮清楚了?”
“是。”
“你可知道搬過去以後,危險更大,你將無秘密可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關老師微不可見的歎口氣:“什麼時候搬?”
“三個月後。”
“耿夫人百天祭日之後?”
“是,我會做一場法事,全了心意。”
“你要保重身體。”
“放心,沒有完成槐花的心願之前,我都不會倒下。”
關老師的菜齊了,關老師笑眯眯的開始吃飯。
特務有些不放心,走過來又看了一眼,看見兩人都低頭吃飯,放心了,又去茶攤上喝茶納涼。
三個月過得很快,奉天的秋天一來就涼嗖嗖的,空氣裡彌漫著高粱玉米成熟的味道。
這期間,輕寒賣了一些不用的家具,來拉家具的是關隊長的手下,一些貴重的物品夾帶著運走了。沒有了小丫頭,輕寒自己生活所需很簡單。輕寒委托關老師把關隊長夾帶出去的貴重物品變賣,換成銀元交給抗日遊擊隊,輕寒說:這是目前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為勇士們唯一能做的。以後,耿輕寒作為驚弦,將義無反顧,勇往直前,與勇士們一起,誓把侵略者趕出中國。
關老師眼含熱淚,代表組織,代表抗日的遊擊隊員們,鄭重的接受了這筆款子。
這些辦完之後,輕寒提著一隻皮箱去了奉天銀行,把皮箱存進了銀行的保險箱。
酒井得到報告,耿輕寒把銀元和金條存進了銀行的保險箱。酒井冷哼一聲:“混蛋,耿輕寒就是帝國的蛀蟲。”
酒井知道了,武田太郎自然也得到了這一消息。
武田太郎聽著山下低聲轉述酒井的話,微微抬起嘴角,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山下皺著眉頭說:“耿輕寒看上去不像貪財的人。”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說:“草原上的狼在冬天來臨之際,會大肆獵殺比自己弱小的動物,儲備越冬的食物。因為太多,春天的陽光會讓吃不完的食物腐敗。躲在陰暗地洞裡的老鼠則會時時刻刻,用各種方法收集糧食,因為太多,有時候甚至忘記藏在哪裡了。這就是動物的本能,不同的動物有不同的喜好和屬性。但無一例外,貪是它們的本性,與生俱來,深入骨髓,與性命一體。貪是活著的另一種存在形式。”
武田太郎和酒井怎麼想,輕寒當然一清二楚,要不怎麼會上演這出戲。
忙忙碌碌,日子在輕寒的哀傷中匆匆流逝。
來不及悲傷,來不及哭泣,來不及懷念,麵對侵略者,在家仇國恨之間,隻能選擇國恨,在愛情和大義之間,隻能選擇大義。
耿輕寒雖然沉默著,但心裡卻要把小丫頭傾儘生命創造的機會充分利用。
搬家那天,一陣秋風,掃落了一街的枯葉。
輕寒直接跟武田太郎要了一個班的兵,大張旗鼓的搬家。
零零碎碎也拉了一卡車,輕寒自己開車,前後各有一輛軍用摩托車。
路上,紛紛揚揚的落葉被風吹起,在車窗前旋轉飛舞。
輕寒看著枯黃的葉,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涼意。
奉天的冬天又快來了,中國人的冬天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山下已經安排好了,官署的後院除了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有三間。武田太郎和牡丹小姐住在正房,其餘兩間住著武田太郎的貼身護衛。山下住西廂房,另外兩間住著武田太郎的專用廚師和大廚房的廚子。輕寒就住東廂房。後院有一排倒坐房,住著三位女傭。前院東西廂房住著衛兵,西北角是廚房,東北角是庫房。挺大的二進院子,十幾間房子滿滿當當。
相對來說,輕寒的東廂房算是最寬敞的,三間房隻住了輕寒一人。表麵上看來,武田太郎對輕寒這個朋友格外優待。
輕寒趁著忙亂時候,仔細觀察著官署的環境。武田太郎的後院,輕寒也來過多次,都是受武田太郎的邀請,直接進會客廳兼餐廳吃飯。
武田太郎所住的正房,房間很大,分前後兩間,前一間用於會客和用餐,後一間是臥室。
左右偏房住著武田太郎的貼身保鏢,影子一般。輕寒曾見過,兩人皆是身手敏捷,目光襲利。他們隻受命於武田太郎,除了貼身保護,還會執行武田太郎的命令,完成一些秘密的特殊任務。
偏房裡放著武田太郎所有的重要文件和貴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