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謙虛。趙會長在商界叱吒風雲,在奉天商界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哥哥多次提起。雅子也是敬佩不已。”
所有人臉色一變,笑容立馬尷尬起來。
自覺著自己天下第一,誰人不識?事實上人家壓根不知道你是誰。這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如此。
王太太大抵也沒想到這局麵,心裡暗道:“果然是個不知事的。”
麵上卻依舊一副晏晏笑臉,忙接話道:“雅子小姐怕是弄錯了吧,這位是維持會趙會長的夫人,商會趙會長的夫人今日有事沒來。”
趙夫人一臉尷尬,訕訕一笑,心裡暗道:“這日本女人啊,嗬嗬……”
麵上卻馬上收拾起尷尬,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是呢,是呢。當家的可不是商人。”
“哦,真是對不起,趙太太。我以為之前已經見過趙太太了。對不起,是我搞錯了。你好,趙太太!”
雅子混亂的語句讓人有些莫名其妙,短短的愣神之後,幾乎馬上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馬上笑著說道:“雅子小姐才來奉天不久,不礙事,不礙事。”
趙夫人心裡掀起莫名的不安,麵上不動聲色,大咧咧的笑著說:“這麼個可心的人兒,我可不敢怪罪。耿先生捧在手心裡的人物兒,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趙夫人的話一語三指,在座的心知肚明,也不點透。
這件事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豐盛的晚宴之後,喜歡喝酒品茶的圍成一派,嘮嗑說笑交流。喜歡打牌的,自然是麻將桌上見高低。
趙會長因為忙於公務,來的稍晚一些。一來就看見雅子竟然也在,忙叫了夫人過來跟雅子打招呼。
雅子客氣的跟趙會長說了幾句場麵話,眼睛意味不明的在夫妻兩人之間來回梭視。
今天的聚會很成功,令人愉悅。十點鐘,除了還在麻將桌上奮戰的人,其他的客人都紛紛告辭。
趙夫人平日裡極為喜歡麻將,今兒卻因為心裡有事,壓根沒往麻將桌上湊。一直忍著性子,堅持到跟大家一起告辭離開。
一路上,趙夫人神色陰霾,沉默不語。
趙會長也沒在意,這女人一貫如此做派,讓人心裡不痛快的很。
到家一下車,趙會長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去了姨太太房裡。
趙夫人盯著趙會長的背影,陰沉冰涼。
趙夫人回到自己屋,呆坐在炕邊。身邊跟了大半輩子的劉媽瞅著不對勁,低聲問:“太太,這是咋了?”
趙夫人咬著牙低聲罵:“大妞,那混賬玩意兒怕是外麵有人了。”
“又不是第一次,太太咋就在意了?”
趙夫人搖搖頭說:“這次不一樣?”
“咋不一樣了?”
“他是想把外麵的扶正。”
劉媽一哆嗦,驚詫的說:“咋能呢?兩位少爺都是太太生的,他咋能?”
趙夫人眼神變換,答非所問的說:“今兒我見了武田太郎的妹子,就是那個雅子,她把我錯當成商會趙會長的夫人。”
“那雅子才來奉天幾天,認錯也不奇怪。”
“不,彆人沒聽懂,我可聽懂了。雅子的意思是她見過趙夫人,不過不是我。”
“啥?這奉天城還有第二個趙夫人?”
趙夫人冷哼一聲:“你說這挨千刀領著哪個小賤人冒充我?他啥意思?雅子小姐那可是武田太郎的親妹子,耿先生的新情人,很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耿夫人。這挨千刀的領著彆人充當趙夫人,啥意思?不是想換夫人是想乾啥?”
“就是他想換,少爺們也不答應啊。”
“怕的就是這個,怕是他有了第三個兒子。他這是想斷了我兒子的財路啊,大妞,我這把子年紀了,有沒沒有男人無所謂,可這趙家是我兒子的,彆人毛也彆想。”
“沒錯,太太,這趙家是太太進門後,一點一點苦心經營起來的,如今家大業大,可不能便宜了彆人。”
“嗯,讓我想想。”
趙夫人壓住自己的怒火,沉下心來仔細考慮。
劉媽體貼的倒杯熱水遞給太太,趙太太接過來,慢慢喝著,心思轉動。
半晌,趙夫人低聲說:“叫你當家的來,我讓他辦點事。”
“是。”
趙夫人已經捋清了思路,等劉媽的男人一來,趙夫人就吩咐他:“明兒起,你跟著老爺,把他在外麵的事摸清楚了。尤其是他在外麵置的院子裡,住著誰,啥人,哪來的?都摸清楚。”
“是,太太。”
趙夫人揮揮手,疲憊的揉揉眉頭。
劉媽心痛的說:“歇吧,太太。”
劉媽伺候趙夫人上炕躺下,自己坐在炕沿,掖好被角。
趙夫人神色倦怠,苦笑一下說:“大妞,我睡不著。”
“太太,彆想那麼多。這麼多年也過來了,院子裡的女人多了去了,您不也捋的清清楚楚。”
“大妞,對那男人,我早死了心。我就是想不通,那男人咋就這麼毒。耿夫人那事,當時那挨千刀的竟然想拉我墊背,他這是要毀了我一家啊。我娘家如今沒了老人,可哥哥嫂子一直待我不錯,這些年我是幫了不少,可那是我一母同胞啊,砸斷骨頭連著筋。差點,差點就讓那挨千刀的滅了我全家。耿先生那是誰?彆看一副文縐縐的樣子,狠著呢。耿夫人的事若是攤在我頭上,我一家人都活不了,那挨千刀的有本事脫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