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輕寒理不出頭緒,皺著眉頭問:“能不能找到那些人?”
“我馬上聯係上級說明情況,請哈爾濱那邊的同誌們幫助我們。”
“暫時隻能這樣。隻有了解清楚,才能考慮下一步。”
兩天後,馬玉傳來約見輕寒的消息。
輕寒急匆匆趕到教堂廣場附近的小院子。
哈爾濱地下組織找到了從“中馬城”逃出來的人,了解到了“中馬城”裡的具體情況。
中馬城裡逃出來人說他們被關在裡麵,沒有做苦力,隔三五天就會被抽血,直到把人抽乾了。有時候也打針,但那絕不是給犯人治病。
“中馬城”軍銜最高的軍官是東鄉大尉,宿舍區有座神社,是東鄉神社。
犯人們經常被驅使著把許多動物的屍體運進大爐子,“中馬城”裡那高高的大煙囪冒出來的黑煙,就是焚燒了大量動物屍體和死人冒出來的。令人驚恐和害怕的是死去的人,樣貌可怖,內臟全都亂七八糟的拖在外麵,四肢不全,甚至露出骨頭。
“中馬城”裡關押的犯人被日軍稱為“馬路大。”他們沒有名字,隻有編號。
這樣的消息讓輕寒震驚和憤怒,幾乎一瞬間輕寒就想明白了。
那些已經遙遠的記憶潮水般湧來,清晰深刻。
一臉稚氣的小野發瘋似的不停的搓洗雙手,眼底是驚恐和慌張。
坐在餐桌旁的小野一看見食物,就起身跑出去,一路惡心嘔吐,直到吐的虛脫。
這種狀況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小野笑著說:“現在,就是在解剖室裡,我也能坦然吃下母親為我準備的壽司了。”
那時,已經是秋天了,空氣裡彌漫著豐收的芬芳。
小野甚至告訴輕寒,他喂養了一隻寵物,是解剖課上用作試驗的小白鼠。
“它很漂亮,很可愛。”
輕寒痛苦的閉上眼睛,緊握拳頭,身體微微顫抖。
真相來的猝不及防,殘酷到無法相信,無法接受,無法原諒。
所謂的東鄉部隊就是日本軍隊研究醫學的試驗基地,那些被關押的犯人就是一根根可以被任意劈砍、丟棄和焚燒的木頭。
“馬路大,它的意思是圓木。”
“圓木?”
“一根根可以被任意劈砍、丟棄和焚燒的木頭。他們就是惡魔。”
輕寒咬牙切齒的說道。
馬玉皺著眉頭不明所以。
“他們用活人做醫學試驗。”
馬玉一哆嗦,驚恐的睜大眼睛:“用活人做試驗?怎麼會?不……不……”
馬玉痛苦的搖著頭,不敢相信輕寒的話。
輕寒眼底的血絲彌漫開了,雙眼充滿鮮血。
“我也不相信,但這也許就是唯一的真相。”
“啊……”
馬玉大喊一聲,兩隻手插進滿頭的黑發,使勁拽著頭發。隻有這樣鑽心的疼痛才能令他冷靜,內心的仇恨野草般瘋狂,燃燒著的雙眼似乎頃刻間要把敵人化為灰燼。
輕寒茫然的起身,麻木的向外走去。
馬玉依然坐在椅子上,痛苦的不能自已,第一次沒有送輕寒出門。
輕寒回到家,臉色蒼白,神色疲憊。
雅子迎上來,柔聲問候:“您回來了,辛苦了!”
輕寒抬起深若寒潭的雙目,眼底的冰冷仿佛淬了冰。
這樣的目光令雅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輕寒哥哥,發生了什麼?”
“圓木。”
曾經仿佛暮鼓晨鐘般低沉動人心弦的聲音,此時仿佛三九天的寒風,冰冷淒厲,生生撕開了雅子溫柔多情的心。
雅子清秀的小臉瞬間失了血色,蒼白如紙,眼底的驚慌和恐懼刺痛了輕寒的心。
輕寒抓住雅子的肩頭,使勁搖晃著,聲嘶力竭的問:“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對嗎?魔鬼,你們就是魔鬼。如果這世上真有上帝,為什麼不送你們這群魔鬼下地獄!”
輕寒英俊帥氣堅毅的五官變得猙獰可怕,血紅的雙目瘋狂痛苦。雙手青筋暴起,不管不顧的拚命搖晃著雅子。
雅子被晃的頭暈目眩,痛苦不堪,眼淚溢出眼角。
“不……我不知道……鬆手……鬆手。”
雅子拚命掙紮,大聲吼叫。
輕寒隻用了短短的幾分鐘就清醒過來,猛的鬆開雅子,頹然的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