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你說寒兒這是怎麼了?那個雅子以前就見過,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寒兒怎麼可能被那般平庸的姿色吸引?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寒兒怕是有苦衷。哎呦,我的兒啊,這些年在外麵過的得有多艱辛,就連娶個媳婦,都不能隨心隨意。”
太太憔悴蒼白的臉色愈加憂慮,消瘦的手指緊緊捏著帕子。
翠兒一邊替太太倒一杯溫涼正好的茶水,一邊柔聲勸慰:“太太,大少爺是個有主意的,娶妻是大事,大少爺心裡指定有成算。”
太太目光複雜的看著翠兒,艱澀無比的低語:“翠兒,這輩子有你,是我的福分。是我對不住你,槐花那丫頭多好啊,是我們娘倆沒緣分啊!”
翠兒濕了眼,抬手抹一把眼淚,低聲說:“太太,是那丫頭沒福氣,我……”
太太抬手壓住翠兒的手,柔聲低語:“翠兒,翠兒,寒兒也是你的女婿,是你半個兒,我看得出來,寒兒心裡有槐花那丫頭。寒兒回來那天,隨身隻帶了一小包袱,貼身帶著,我偷偷瞧了,是一隻瓶子。你猜那隻瓶子有啥特殊的?”
翠兒茫然的搖搖頭,太太了然一笑說:“那瓶子裡裝著槐花,昨兒夜裡,我瞧見寒兒對著那瓶子喃喃自語,說什麼我帶你回家了,你歡喜嗎?那神情,我從來沒見過。”
翠兒終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太太,大少爺是個重情的,大少爺喜歡她,是那丫頭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太太的手往下壓了壓,歎口氣說:“又何嘗不是寒兒的福氣!寒兒沒有那丫頭,又如何度過那些寂寞清冷孤寂的日子?”
“太太……”
“翠兒,娶這日本姑娘,必不是寒兒所願,我看得出來,寒兒心裡苦哇。還好,有石頭在寒兒身邊,寒兒心裡煩悶苦澀時,也有人開解一二。翠兒,我這輩子何德何能?有你這樣的親人,是我之大幸。”
“太太……”
輕寒一撩簾子進來了,看著主仆兩,微微一笑說:“母親,翠姨。”
太太招招手笑著說:“寒兒,忙完了?”
翠兒匆匆抬手抹一把眼睛,忙著端茶倒水。
輕寒忙說:“翠姨,才剛兒喝過,彆忙活,坐著說會兒話。”
太太忙說:“是啊,翠兒,快坐下,咱娘三個好好說會子話。”
轉眼就到了好日子,耿府門前熱鬨非凡,車水馬龍。大紅燈籠直溜溜的掛了一長溜兒,鞭炮聲劈裡啪啦震天響。
接親的隊伍順利接來了新娘子,說話間花轎就到了門前。
踢轎、跨火盆、行大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新房裡,曼妮喜笑顏開帶著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叫囂著要看新娘子。
進了新房,輕寒臉上的笑容早就收的一乾二淨,幽深的目光掃過曼妮,揮揮手,給了曼妮一個眼色。
曼妮微微皺一下眉頭,當即領著一群孩子高呼著去前廳搶糖。喜娘還沒完成婚禮程序,站在不動。曼妮強拉著喜娘出門。
“我新嫂子是日本人,不能完全按咱的規矩,剩下的交給我哥就行。”
呼啦一下,新房裡的安靜了。
曼妮臨走時彆有深意的看一眼大哥,順手帶上門。
新房裡,輕寒筆直的站在新娘子對麵,隔著蓋頭冷冷的看著新人。
恍惚間,那個自己舍不得傷的女子掀開蓋頭,嫣然一笑。
“寒哥,我好看嗎?”
“好看,世上最好看。”
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襲來,輕寒抬手壓在胸前,以此減輕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輕寒深吸一口氣,隔著火紅的新衣撫摸胸前那塊溫熱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