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緊著拿起紙包,塞進玉蘭的手裡,搖搖頭眼睛盯著玉蘭。兩人相視,眼裡均是心疼和憂鬱。
石頭穩住心神,從廚房匆匆趕回前廳,大管家老福子已經吩咐傳菜了。
飯桌上,輕寒一如既往地溫潤體貼,時不時給雅子加菜。
老爺神色莫名,眼角掃過貌似恩愛的兩人,眼底暗光閃爍。
太太慈祥的看著兩人,一臉滿意的笑意,偶爾會提醒兒子,這道菜不錯,那道菜對身體好。
輕寒聞音知雅意,隻要是母親提的,馬上就會夾在雅子的小碗裡,柔聲低語:“嘗嘗,喜歡就多吃點。”
今日的飯桌上,少了食不語的禁錮,溫馨和諧。昨天的硝煙似乎消散的乾乾淨淨,三兄弟並曼妮其樂融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七天後,是輕寒大婚的第二十二日。
時逢七月下旬,北平的酷夏席卷而來。白天,炙熱的烈陽烘烤著大地。夜晚,迎麵而來的風燥熱而煩悶。
這是個令人窒息的季節,沒有一絲涼意,酷熱無處可躲。
耿府大少爺的院子裡,一入夜便安靜了下來。
輕寒陪著新婚的妻子悠閒的坐在那棵參天的槐樹下,沁入心脾的涼意絲絲掠過兩人。一壺涼茶,一碟乾果,半彎明月。新婚燕爾,如這季節般熱烈濃厚。
後半夜,酷熱已去,兩人有了睡意,起身進屋。
半刻鐘後,輕寒焦急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響起:“石頭,快去備車。”
此時的石頭正站在槐樹下,仰頭看著濃密的枝葉,想起漂亮善良的妹子。聽見大少爺不同以往焦躁急切的喊聲,心下一激靈。
“是,大少爺。”
石頭拔腿就往外跑,還沒到院門口,就聽大少爺大聲喊:“石頭,快去請大夫,快。”
石頭大聲應了,加快速度往外跑去。
半個鐘頭後,耿府燈光輝煌,連同老爺在內的所有主子都起身了,耿府的大少奶奶突然得了急症。
太太被嚇了一跳,起身問:“翠兒,是寒兒院子裡嗎?”
“傳話過來是大少爺院子裡叫了大夫。”
“寒兒怎麼了?我要去看看,快,翠兒,更衣。”
“太太,您彆著急。不是大少爺,是大少奶奶。”
“寒兒媳婦?她怎麼了?”
“說是肚子疼。”
“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去看看。”
“好,您躺好,我這就過去瞧瞧。”
輕寒院子裡已經亂了套,玉蘭已經叫來了福嬤嬤,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雅子痛苦不堪壓抑的呻吟聲在寂靜的深夜尤為淒厲。
翠兒腳下一個踉蹌,一把抓住福嬤嬤,顫聲問:“老嫂子,這是咋了?”
福嬤嬤帶著哭腔答:“大少奶奶的孩子沒了,沒了。”
“啥?孩子沒了!小少爺沒了?”
“是,是,沒了,大少奶奶都不知道,自個兒的身子重了,也不知道,就這樣沒了,保不住了,保不住了。太太,可怎麼跟太太交代啊?”
翠兒心下慌亂,急聲問:“可是給老爺報信了?”
“石頭去了。”
翠兒腿一軟,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怎麼辦?”
十幾分鐘後,屋裡的情況總算穩住了。雅子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輕寒替雅子掖好被角,坐在床邊,輕撫雅子鬢邊的濕發,眼底閃過歉意。
確定雅子睡著後,輕寒輕輕起身走出房間。
門外,一溜兒人靜靜的站著,眼睛都盯著輕寒。
輕寒疲憊的擺擺手:“都下去吧,沒事了。”
翠兒上前顫聲說:“大少爺,老爺和太太還等著回話呢。”
輕寒看一眼石頭說:“石頭,去給父親回話吧。”
輕寒又看著翠兒說:“翠姨,母親那裡勞煩翠姨多看顧些,孫子會有的,讓母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