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二手腳冰涼,哆嗦著和輕寒架著兒子,顧不上哭,直喊:“石頭,石頭,你應爹一聲啊。”
石頭從醫院出來,徹底放鬆後,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間,石頭睜開眼睛,什麼也沒看見,也忘了自己已經安全了,嘟囔一聲:“爹咋也進來了。”
耿二強忍著驚慌抬眼看輕寒,哆嗦著問:“大少爺,石頭這是……”
輕寒安慰道:“耿叔,石頭受了點傷,已經上醫院瞧過了,傷口也處理了,不會有事兒。先進屋,讓他好好睡一覺,估計這一天一夜就沒閉眼。”
“哎,大少爺,我來吧。”
耿二接過石頭,和福伯小心翼翼的架著石頭往後走。
玉蘭死命掐著翠兒的人中,翠兒嗷嗚一聲醒來,哭出了聲:“石頭,我的兒啊。”
“翠姨,石頭沒事,去過醫院了。咱趕緊回屋吧,石頭且等著人伺候呢。”
“對,對,趕緊的。”
輕寒沒跟著往後去,抬腳往前廳去。
一桌子人死氣沉沉的,老爺子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老爺左手空著一張椅子,那是耿家大少爺的位置。太太坐在老爺右手,太太臉色越發的蒼白,氣色極差,借著身後小丫頭的力強撐著坐著。太太身邊的雅子一臉擔憂,低聲詢問太太:“母親,您怎麼樣?我先陪您回房間休息一下?”
太太搖搖頭,抬手輕輕拍拍雅子的手:“沒事,也不知寒兒接到石頭沒,怎麼還沒回來?”
雅子神色未變,安慰道:“沒事的,應該快回來了。”
“翠兒跟了我一輩子,就得石頭這一個兒子,當初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沒到日子就生了,我這心裡呀,一直覺得對不住翠兒。石頭跟寒兒一起長大,跟自個兒的親兄弟一樣。我當年就許諾過,石頭就是寒兒的親兄弟,寒兒要像對親兄弟一樣對待石頭。”
太太慈祥的看著雅子。
“母親,您放心,我也會照顧石頭的。”
“好孩子。”
西風隔著空椅子坐著,幾次故意說些輕鬆的話題想調節氣氛,無奈老爺子裝病,不能開口,太太是真病,不想開口,晴姨娘忙著跟曼妮較勁,顧不上開口,柳姨娘事不關己,無心開口,不散倒是按耐不住,西風卻不想讓他說話,他一開口更讓人不痛快。
輕寒一腳踏進門,就感覺到了怪異的氣氛。
西風眼睛一亮:“大哥接著石頭了嗎?”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在輕寒身上。輕寒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嗯,已經回院子了。”
“太好了,大哥辛苦!”
老爺子抬眼瞧輕寒,嘴角微微一咧,剛想出聲表示一下,急於表現的不散就急不可耐的說:“我就說嘛,隻要大哥出馬,準保沒事。大哥誰啊?北平城的大翻譯,皇軍眼裡的大能人,倍有麵兒。”
柳姨娘撩撩眼皮子,木納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痛快。
晴姨娘暗自撇撇嘴,心想:打小就是個馬屁精。轉目瞟一眼身邊的雅子,微微一笑。
曼妮笑著說:“大哥,就等你了,菜都涼了。”
輕寒越過一眾人直接坐在老爺子身邊。
“讓父親、母親等兒子,是兒子不孝。”
老爺搖搖頭,示意開飯。
今年的年夜飯就在這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
老爺子被福伯攙回前院書房,福嬤嬤扶著太太也回了自個兒的院子。晴姨娘左瞧瞧右瞧瞧,拉著曼妮也回了院子,柳姨娘自顧自的帶著牡丹走了。
從輕寒進門也就不過一個小時,耿府的人潦草的吃了一頓半冷的年夜飯,便紛紛離桌,眼下隻剩下兄弟三人。
今夜格外敷衍的年夜飯,讓原本應該喜慶的新春失了喜意,多了寥落,多了清冷,多了心思。
輕寒仿若未知,優雅的端起茶碗抿一口熱茶,抬眼看看西風。
“最近都忙些什麼?總不見人影,耿府也不用你掙錢養活,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府裡頭都跟著擔心,父母親、姨娘,年紀都大了,有時間多回家陪陪。”
西風受教的點點頭:“知道了,大哥。”
輕寒又轉頭看著不散:“你那煙館開的還好?”
一談起這,不散立馬眉飛色舞。
“大哥,要不你入股咱再開一家?”
一旁的西風直接皺起了眉頭,剛想開口,輕寒馬上開口堵住西風。
“哦,看來三弟的生意不錯?”
“豈止是不錯,那是相當的掙錢。我跟你說,大哥,不是我吹,不出三月,我能讓你投的錢翻三翻。”
“府裡最近緊張,三弟也貢獻點?”
不散瞬間變了臉。
“大哥,我說笑呢,你也知道我幾斤幾兩,雖說煙館掙了點,可那剛夠還借的,就這都沒還利索呢,我是手頭真沒錢,如果有,二話不說,立馬上交。嘿嘿,大哥,你放心,等我掙了錢,指定讓咱耿府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