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整不明白的事兒,輕寒也在想,警察局的神探洛克也在想。
後半夜,教堂裡黑衣神父的房間裡,赫然坐著一身短打扮的老程,還有一身學生裝的阿良。
老馬神父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金絲邊眼鏡,繃著一張嚴肅的臉,低聲說話。
“老程,外麵如何?”
老程皺著眉頭:“風聲很緊。”
“那小夥計走了?”
“嗯,連夜讓走的,家裡讓那幫人翻了個底兒朝天。”
老馬譏諷的抬抬嘴角,不屑的冷聲哼哼一句:“姓王的不是能耐嗎?”
“可不是能耐,饒北平城的上竄下跳,今兒逮這個,明兒抓那個。老北平情報站的但凡不跟他一條心的,都讓謔謔的差不多了。”
老馬瞧瞧阿良,皺著眉頭說:“最近動作有些頻繁,接下來得消停點。你老老實實貓著,等這陣子風聲過去咱再見麵。”
阿良和老程點頭應下,起身準備離開。
老馬又叮囑一句:“這事兒就當不知道,連掃聽掃聽都彆沾邊兒。”
憲兵司令部辦公室,武田太郎又一次大光其火,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沉重的皮靴摩擦著木製地板,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音。
雲子和王處長低著頭並排恭順的站在一邊。
七月的熱浪讓三人心浮氣躁,接連不斷的事件,讓武田太郎有了毀滅一切的瘋狂想法。
“現在,馬上,去給那些反日分子一點顏色看看。”
王處長微不可見的握了一下拳頭。
雲子馬上表示讚同:“是,哥哥。這件事是反日分子公然的挑釁,我們以往采取的措施太過於溫和。”
耿輕寒就在這時邁著矯健的步伐走進來。
武田太郎側臉陰沉沉的盯著耿輕寒,聲音猶如來自地獄般陰冷。
“無覓怎麼看?”
輕寒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一如既往的英朗俊逸,冷酷淡漠。
“太郎覺得我的弟弟不散跟這事兒有關係?”
“很難讓人相信與他沒有關係。”
輕寒低聲輕笑,嗤笑一聲,目光直視麵前矮小、陰沉、暴怒的武田太郎。
“太郎,不散為何要這麼做,給我一個理由?”
武田太郎陰森森的目光掃過輕寒,緊抿雙唇。
是啊,什麼理由?
沒有理由,這才是最令人惱怒的。
這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這是赤裸裸的挑釁,這是赤裸裸的離間。
武田太郎能想到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想到。
王處長咬咬後槽牙,心裡暗罵:這他媽啥運道,就這都能讓姓耿的得了好。
這一天,菜市口槍殺了一批反日分子,憲兵隊出動,驅趕北平的民眾前往菜市口觀刑。
密集的槍聲下,“打到日本帝國主義”的口號震天動地。
翌日一早,輕寒剛到官署,遠遠就聽到武田太郎的怒吼聲。
“交代,交代什麼?讓我給支那人一個交代,這是大日本帝國的恥辱。”
輕寒心思一動,直接進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山下正噤若寒蟬,看見輕寒進門,無端的悄悄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了?”
輕寒眉頭微微一皺,輕聲淡語。
武田太郎手裡揮舞著一張紙,狠狠甩在辦公桌上。
輕寒上前一看,心下了然。回頭安慰道:“南京維新政府才成立幾個月,出了這事,就是做樣子,也應該發函正式詢問一番,太郎不必在意。”
說話間,門外響起雲子的聲音:“報告。”
“進來。”
“哥哥,北平臨時政府剛剛派人前來,詢問新民會副會長死亡案的進展。”
武田太郎陰沉著臉繞過辦公桌坐下,抬眼看著輕寒。
“無覓,中國人的心思我猜不透,該如何給他們一個交代。”
輕寒聳聳肩:“王處長不僅是特高課的主要負責人,還是剿滅反日分子的主要負責人,又是此次新民會副會長死亡案的主要負責人。無論是南京維新政府,還是北平臨時政府需要的交代,於情於理都應該是王處長。”
武田太郎陰沉沉盯著耿輕寒,半晌,移開目光,冷冷的對雲子說:“無覓所言極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