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雲略一沉思,轉身進了電話亭。
出了電話亭,陶雲叫了洋車直奔鈴木的寓所。
猥瑣的鈴木瞧著今兒的陶雲,中國女人的確美麗。
陶雲白皙、緊致、水潤的皮膚,高挑、修長、豐滿的身材,白色底子粉色的繡花修身旗袍,全方位無死角的彰顯著成熟女人的嫵媚妖嬈。
陶雲那張被抽過幾十個嘴巴子的臉,用儘方法才堪堪能看。
鈴木根本無心細看,一把拉過陶雲直奔主題。
等鈴木心滿意足之後,陶雲累的都不想說話,窩在鈴木懷裡閉著眼養神。
鈴木撫摸著陶雲細膩潤滑的後背,也閉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鈴木睜開眼睛,伸伸懶腰,打算起身。
陶雲一把拉住鈴木:“鈴木君,您得給我做主。”
鈴木微微眯眼問:“已經結案了。”
“不,鈴木君,是耿不散……”
“耿不散?”
陶雲一下哭出了聲兒,抽噎著說:“他打我,我住院了,差點就打死我。”
鈴木皺起眉頭:“為什麼?”
陶雲抬起俏臉,淚珠順著白皙的小臉滾落。
“一出憲兵隊就動手動腳,我想著自個兒已經是鈴木君的人了,就推了他一把。他心眼多,騙我去看他姨娘,到了耿府,想強迫我,我奮力反抗,他就拳打腳踢,嗚嗚嗚……”
陶雲表演的賣力。
鈴木臉色幾變,最終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譏諷道:“陶小姐,你的不老實。”
陶雲正哭的起勁兒,聞言一愣,仰頭看著鈴木那張醜陋猥瑣的臉。
此刻鈴木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義,鈴木伸手抬起陶雲的臉,貌似溫柔的抹去陶雲眼角的淚珠。
“陶小姐,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但陶小姐想利用我對付耿不散,絕無可能。你們都是大日本皇軍的朋友,都為帝國服務,我希望你們精誠合作。記住,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以後不要發生,明白?”
陶雲緩緩的彎下身子,無力的趴在被子裡,鈴木轉身去洗漱。
從鈴木寓所出來,陶雲終於忍不住,坐在洋車上流淚。
這回陶雲是真正的哭了,淚水紛湧,糊了一臉。
陶雲用手捂住臉,低語:“鴻民,我後悔了,我對不起你。鴻民,我真的愛你,真的沒想過要害你,我隻想跟你好好過一生。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它就不明白,鴻民,你不能恨我,嗚嗚嗚……鴻民,我想你……”
此刻的陶雲人生第一次生出後悔來。
這世上再無鴻民般的男人,這世上再無人真情實意對自個兒好。
張鴻民,真正的男人,這世上唯一真心實意對自個兒好的男人,卻因為自己讓他送了命。
陶雲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腸寸斷,哭的傷心欲絕。
一直到了家門口,陶雲依舊哭的不能自己,完全停不下來。
陶雲哭著跑進了自個兒的屋,一頭撲在炕上,哇哇哇大哭。
陶雲娘站在門外,想推開門看一眼,又猶豫不決。這閨女心思大,打小就有主意,今兒這是咋了?多少年沒這樣哭過。
陶雲爹走過來拉走陶雲娘,回了自個兒屋,這才低聲說:“閨女心裡苦啊,讓她哭吧。哭過就好了,泄了那邪火,好好睡一覺,明兒還是咱那漂亮能乾的閨女。”
陶雲哭著哭著睡著了,夢裡沒有張鴻民。
一夜噩夢,陶雲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陶雲娘在門外叫:“閨女啊,娘做了你愛吃的綠豆糕,起來敗敗火吧。”
陶雲閉了一會兒眼,起身開門。
陶雲頂著大日頭出門時,又是那個漂亮、能乾、獨立、有思想、有主見的陶小姐了。
陶雲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小故事,似乎跟大文豪蘇東坡有關係。
蘇東坡有一和尚朋友,兩人關係好的不得了,經常一起品茶,一起討論詩詞、實事。有一天,蘇東坡笑問和尚:“世人都求菩薩保佑,那菩薩又求誰來保佑?”
和尚笑回:“當然求自己了,因為菩薩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這回陶雲算是明白了,這世上的確是求人不如求己。靠牆牆倒,靠人人走。
陶雲給鈴木打電話,隻問煙館啥時候能開門迎客。
鈴木給了確切的時間,陶雲又約了今兒晚上跟鈴木一起吃飯。就叫了洋車,說了耿府的地址,打開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瞧了瞧自個兒完美無缺的美顏,眼底閃過陰狠,然後換上一臉嫵媚妖嬈的笑容,進了耿府的大門。
不散這兩天也忙的腳不沾地,煙館沒開,也不能閒著。不散這兩天也想明白了,這回栽這麼大一跟頭,為啥?沒後台啊。
自打武田一郎死了,自個兒跟日本人完全搭不上話,鈴木那兒還得上勁兒,以前相熟的日本商人那兒還得走動,還有王處長那兒,耿不散眯著眼想明白的。
王處長這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想踩著自個兒巴結日本人呢。
王處長啊,比心眼子,爺不比你姓王的差。
以後誰在日本人跟前得臉,就看各自的本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