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口同聲。
老五吳水的身後事是弟兄幾個一起給辦的,雖說也是風風光光,但總是心裡不痛快,難受勁兒多少天過不去。
最後老四忍不住說:“我要去殺了那日本娘們,老五就是死在她手裡的。”
輕寒一把拉住老四:“四哥,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老四一屁股坐下,挨個兒問哥幾個,同意不同意報仇。
此仇不報非君子。
老大李仕溫咬著後槽牙說:“我沒啥意見。”
老二做了幾年的生意,考慮問題周全了許多:“我覺得老六說的沒錯,這仇肯定要報,但是得好好合計合計。”
最後,老大李仕溫一錘定音,辦完老五吳水的後事兒,哥幾個好好歇歇再聚,這幾天都琢磨琢磨,該咋乾。
彆人先歇歇,唯老四周山不能歇著,得盯著那日本娘們,踩點摸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老大李仕溫點頭:“聽老六的。”
哥幾個早說過,就老六心眼子多,又是讀過書留過洋的,但凡他出的主意,指定沒錯。
老五吳水的後事哥幾個操辦完用了四天,期間,輕寒隻歇了一天,其餘幾天都是下晌忙完了才去。
第五天一大早兒,輕寒才剛兒一進武田太郎的辦公室,雲子已經筆挺的坐在那兒。
常規問好後,輕寒打算去自個兒的辦公室,身後的雲子突然問了一句:“輕寒哥哥氣色不好,是生病了嗎?”
輕寒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略微嘶啞的聲音淡淡回應:“並無。”
然後抬腳繼續往外走,雲子陰沉沉的聲音又響起:“輕寒哥哥不高興?”
這下輕寒停下腳步轉身,深若寒潭的雙眼掠過雲子,英朗俊逸的麵孔冷硬疏離,語氣淡淡:“沒聽說誰家死了人還得高興。”
雲子絲毫不在意輕寒的態度,盯著輕寒說:“一個結拜的兄弟,難道比有血緣的親人還重要?”
輕寒俊逸舒朗的麵孔瞬間更加冷硬冰涼,語氣也冰涼至極。
“什麼意思?你是在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武田太郎趕緊製止:“不,無覓誤會了,雲子不是那個意思。”
雲子也說:“輕寒哥哥,我是覺得那人不是親人,隻是朋友,輕寒哥哥不要太過悲傷……可能我的表達讓輕寒哥哥誤會了。”
輕寒目光疏離的看一眼雲子,對武田太郎說:“該上課了。”
“去吧。”
武田太郎溫和的說完,盯著輕寒離去的背影,筆直挺拔,直到被門擋住。
武田太郎這才看著雲子說:“耿輕寒發現了什麼?”
雲子搖搖頭:“不知道,我隻是懷疑。”
“鈴木君怎麼看?”
“鈴木君說這事做的非常隱秘,那人有癮之後幾乎隻待在住處,隻有我們需要時才會出門。”
武田太郎冷冷看著雲子:“為什麼死在醫院?讓所有人都知道了?”
雲子行禮:“對不起哥哥,這是我的疏忽。”
武田太郎嚴厲的批評道:“你應該讓他悄悄的消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們很被動。”
“對不起。”
“叫你的人做事用用腦子。”
“是。”
雲子也沒想到,小林如此愚蠢。吳水沒用了,可以直接送他去見上帝,為什麼放任自流。
武田太郎擺擺手讓雲子離開。
輕寒下課後剛進辦公室,山下就請輕寒去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武田太郎先是表示對於吳水的死感到遺憾,又問了一些有關後事的細節,甚至問了一些中國人的習俗。最後安慰輕寒,逝者已逝,生著如斯。
輕寒歎口氣:“謝謝太郎。”
這會兒輕寒的態度跟雲子在的時候完全不同。自交換人質之後,輕寒對雲子的態度不同以往,明顯疏離了許多。這點不僅雲子有感覺,武田太郎也明顯的覺察到了。
這樣的輕寒才讓武田太郎放心,耿輕寒依舊是當年的那個耿輕寒,清貴高傲。
雲子那天的懷疑傷害了耿輕寒,驕傲如耿輕寒,是容不下那樣的懷疑。按中國人的說法,那就是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
坐在武田太郎麵前的耿輕寒一如過去。
輕寒歎口氣:“誰能想到他怎麼就抽上大煙了,抽上那東西哪能有個好兒,把自個兒的命都搭上了。”
武田太郎皺著眉頭,貌似關切道:“許多中國人都喜歡鴉片,他吸食鴉片很久了嗎?”
輕寒搖搖頭說:“不清楚,我記得我去奉天之前應該是沒有的。”
“這麼久啊,但鴉片對身體是沒有傷害的,他的死應該和鴉片沒有關係。”
輕寒眼底帶著哀傷:“嗯,肺上有病了,小野說治的晚了,如果早一點應該還有希望。”
“哦,原來如此。”
武田太郎歎息一下,隨後道:“真是遺憾,他是你的朋友,原本也可以成為我的朋友。”
輕寒抬眼看著武田太郎笑笑:“太郎,謝謝你!”
輕寒的目光無比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