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三少爺,姨娘掉井裡了,姨娘掉井裡了。”
“啥?”
不散一個蹦子衝出屋,直奔屋後。趴井台上往下瞧,柳姨娘在井裡掙紮。
不散“嗷”的一嗓子往外衝:“快救人,快救人啊,姨娘掉井裡了。”
老遠月季就聽到三少爺扯破嗓子喊,仔細一聽,嚇的要死,慌慌張張又轉身衝到前院。
“大管家,大管家,姨娘掉井裡了,快救人,快救人。”
大管家吩咐人去請大夫,正跟老爺稟事兒呢,月季又鬼哭狼嚎起來。
等聽清楚了,大管家嚇了一跳,瞅一眼老爺,顧不上行禮告退,一蹦子就竄出書房。
“你說誰掉井裡了?”
“姨娘,柳姨娘,我聽見三少爺喊了,快救人快救人啊。”
這一番折騰,等把柳姨娘撈上來,大夫也到了。
大管家等在門口,大夫一進門,大管家拉著大夫就往柳姨娘院裡跑。
大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口氣都沒喘,就進了柳姨娘的屋。
“快救人。”
大夫快步向前往裡一瞅,趕緊把手指放在柳姨娘鼻子下麵試一試,一點兒氣息都無,再把脈,大夫搖搖頭。
大管家不死心:“您再瞧瞧,剛掉井裡就救上來了,您試試。”
大夫搖搖頭,心裡也是驚了,耿府常用的這位大夫,住的地兒離耿府可不近,這來來回回,最快也得半個時辰,合著你們耿府是先請大夫,再往井裡掉。又一想最近外麵傳的話,心中明了,耿府壓根沒想讓這人活啊。
大夫覺得自個兒想的明白,可是瞧著耿府的大管家是真急,心裡又迷茫了。耿府這是幾個意思?
也管不了幾個意思了,人是徹底沒氣了,都這會兒了,自個兒的水平還真沒治,想救回來,得請閻王爺親自來。
不散這會兒哭的是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大管家也傻了眼,原本是給三少爺請的大夫,可眼下出了柳姨娘的事兒,估摸著三少爺也沒心瞧病。
大管家隻能客氣的送大夫走,至於大夫心裡的疑惑,大管家其實心裡也念叨著,可這話它不能解釋,那絕對是越描越黑。
不出一個鐘頭,柳姨娘病歿了,耿府的人都知道了。
一個姨娘歿了,大管家稟了老爺和太太,吩咐人去定了一口棺材,買些麻錢香火也就妥了,電話都沒給大少爺打。
所以,輕寒是下晌回到府裡才知道的,歎口氣,吩咐看顧好三少爺。
不散哭的是情真意切,等把姨娘裝殮入棺後,才發現院子裡一塊白布都沒掛。下人們也沒戴孝,就連不散自個兒也沒人給他換孝衣,不散想發火,又一想,頹然跪下。
下晌,不散估摸著輕寒進了門,一路哭著直奔前院書房。
不散想給柳姨娘大辦,哭號著跪在書房門前磕頭,求老爺準許。
老爺自是不能開口,隻摔了茶碗,從門裡飛出,砸在不散麵前。
大管家出來傳達老爺的意思:“三少爺至純至孝,破例準許停靈一夜,明兒一早天亮之前,就讓柳姨娘入土為安吧。”
不散不甘心,又去太太院裡磕頭。
翠兒出門回話:“老爺已然有了安排,就按老爺吩咐的辦,還望三少爺保重自個兒的身子。”
不散突然笑了,笑得瘋癲,笑得淒切,笑得不甘。
不散笑著離開太太院子,一路上驚的下人恐懼驚惶,覺得三少爺也瘋了。
淩晨,不散睜著猩紅的眼睛,哭累了,哭乏了,哭夠了,哭醒了。
不散冷靜的燒著麻錢,嘴裡念叨著:“姨娘,到了那邊,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兒子會給您送錢,管夠。”
絮絮叨叨,上了香,燒了麻錢,不散起身。側目瞧著月季,月季和小丫頭跪在靈前。
不散陰沉沉抬抬嘴角,幽幽開口:“月季,饒耿府就屬你仔細,姨娘有你伺候,我這做兒子的也放心。”
月季沒還沒明白過來,不散上前一把扯住月季,猛往棺材上磕。
月季來不及掙紮呼叫,就暈了過去。
小丫頭驚叫一聲,驚恐萬狀的瞧著眼前的一幕,半晌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爬起來往外跑。
不散拽著月季的頭發,一下一下,用儘力氣往棺材上撞。
等小丫頭扯著大管家過來,月季血流滿麵,額頭撞的稀巴爛。
大管家驚的衝過去拉住不散大叫:“三少爺,三少爺。”
不散感覺月季的身子已經軟塌了,這才鬆手,月季倒在棺材旁。人已經咽了氣。
不散陰森森的說:“姨娘一個人太孤單,到了那邊也得伺候不是?爺送月季伺候姨娘去了,能伺候姨娘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