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舒坦,三兄弟請安拜年磕頭,走了禮數就告退了。
不散倒是想多留會兒,輕寒冷眼掃過不散,不散立馬慫了,趕緊跟著兩哥哥去給太太請安拜年磕頭。
等回了自個兒的院子,不散叫來菊花,在屋子裡合計。
還沒等不散合計完,門房傳話,說是王家大少爺來給三少爺拜年了。
不散心思微轉,隨即明白了,王家這是奔著煙館來的。
當初煙館不散和鈴木占大頭,王家也分了杯羹,陶雲隻拿工錢不占股。
煙館是暴利,雖說要孝敬的也不少,每月得送出去大把的錢,就這樣也不少掙。
如今拿高工資的陶雲沒了,大股東鈴木也躺棺材裡了,唯一手裡攥著大頭的就剩耿府的三少爺了,耿府三少爺身子骨不濟,如今鮮少出門,王家可不就動了心思。
鈴木出事後,不散身子骨才剛兒緩過來點,一時半會兒還沒想起這茬,王家這一來,耿不散立馬想到了。
耿不散眼睛眯著,心思微轉,吩咐一聲,請王大少爺去客廳。
不散則去了輕寒的院子。
這會兒不散慶幸自個兒有個能乾的大哥。
耿曼妮惹出那麼大亂子,大哥照樣擺平,連夜就給整回來了,自個兒這事,那就不是個事兒。
不散小跑著進了輕寒的院子。
“大哥,大哥。”
輕寒正跟雅子說話,就聽不散喘著粗氣的叫喊聲。
無奈的看著雅子:“瞧瞧不散,多大的人了,還是這般沒規矩。”
雅子溫順的笑笑:“弟弟應該有事。”
輕寒拍拍雅子的手,體貼的為雅子斟一杯熱茶。
不散已經闖了進來,玉蘭攔不住,跟在後麵撅著嘴。
不散進門就急著說:“大哥,王家老大來了,這回您可得幫我。”
輕寒眉頭微蹙一下,隨即笑道:“王家老大?給你拜年來了?”
不散“呸”一聲:“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不散這一路腦子早轉了八百個彎,王家老大乾啥來了,心裡已經琢磨了個透。
這會兒不散知道,隻有自己的好大哥才能壓住姓王的。
不散一股腦的說:“他指定是為了煙館,我估摸著他想空手套白狼。鈴木死了,我就獨占大頭,王家是想獨吞。大哥,我就那麼一個掙錢的營生,王家指定是知道我身子壞了,這就逼上門了。”
輕寒皺著眉頭說:“既然如此,就給他得了,你在家安心養身子,耿府不缺那三瓜兩棗。”
不散急眼:“大哥,我知道開煙館您不樂意,即使不乾了,也不能讓王家得了好啊,我不撕他一層皮絕不罷休。”
輕寒點點頭:“嗯,這話有道理。”
不散心裡一樂:“那大哥,姓王這會兒已經到了,您跟我去見上一見?”
輕寒笑笑,不屑道:“回院子好好養身子去。”
不散瞪大眼睛:“大哥,您這意思是不見?”
輕寒搖搖頭,一副你啥都不懂的意思:“耿府的三少爺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自有大管家待客,我耿府不會失了禮數。”
不散略一思索眼睛亮了,笑嘻嘻道:“得嘞,大哥我這就躺著去了,哎呦喂,我這腿軟,心口悶,不行了,不行了……”
輕寒笑著吩咐:“玉蘭,仔細送三少爺回屋歇著,讓大管家請大夫過府,三少爺這身子骨要好好養養,天沒塌下來,就甭打擾。”
“是,大少爺。”
大管家得了大少爺的吩咐,領著人直奔待客廳,圓滾滾的身子,穿著錦緞長袍馬褂,頭戴鑲著寶石的帽子,胖臉笑得跟彌勒佛似的。
知道的這是耿府的大管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耿府的當家老爺呢。
“呦,哪門子邪風把王大少爺給吹我們家來了?”
瞧瞧這一開口,就欠揍的樣兒。
偏王大少爺還沒治,耿曼妮那事兒才過了幾天,北平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心裡直嘀咕呢。
人耿府大少爺,耿大翻譯連夜就把人給撈出來了,那是從日本憲兵隊給撈出來的,饒這北平城,除了耿大少爺,誰有那通天的本事?
還是那句老話,惹不起咱躲得起。
王大少爺今兒來,那也是日本人給搗鼓的。
其實,王大少爺也不樂意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耿府指定不給自個兒臉。
可日本人能慫,他不能慫啊。
王大少爺算是看出來了,這耿大少爺,連日本人都不敢惹,自個兒那就得繞著走。日本人明麵上攏著耿輕寒,背地裡卻想著給耿大少爺使絆子。
今兒他就明著跑一趟,受一回氣,也好給日本人交待。
這不,人家正主都不露麵,光這狗仗人勢的奴才,都敢踩巴自個兒,偏還不能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