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瘋狂的掀了桌子,上前一把掐住大夫的脖子,惡狠狠道:“是你,你這個蠢貨。”
老大夫驚怕之餘,用手掰著雅子的手,小夥計也急的過來,想幫師傅,抓著雅子的手直嚷嚷:“這位夫人,您鬆手,大夥兒快來瞧瞧,師傅好心給這位夫人瞧病,夫人自個兒身子有毛病,這就要砸了醫館。有沒有天理了?”
醫館門口立馬圍滿了人,醫館裡原本病患就不少,這下裡裡外外都是人,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雅子今兒穿著普通的陰丹士林的旗袍,梳著婦人常見的普通發髻。
打眼一瞧,地道兒的北平婦人。老百姓自然不怕,就圍著邊八卦邊瞧熱鬨。
這打扮這長相,跟這麵目猙獰,薅著老大夫脖領子不搭啊。
雅子冷眼掃過醫館,慢慢鬆手,轉身離開。
雅子快走到門口時,老大夫叫了一聲:“這位夫人……”
雅子停下腳步回頭,老大夫欲言又止。
雅子看著老大夫,轉身回到老大夫麵前。
小夥計和其他人忙著收拾,抬起桌子,撿起地上的物品。
老大夫對門外抱拳:“各位辛苦,都忙去吧,老夫尚有病患。”
老大夫給小夥計使眼色,小夥計立馬懂了,忙招呼醫館裡的病患。
“列位,列位,今兒師傅家裡有急事,歇一天,請列位明兒來。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等清理了所有人,老大夫這才請雅子坐下,語重心長的告訴雅子。
你原本是沒事兒的,調理好身子就能生兒子,可夫人您吃了不該吃的。所以,您以後再也不能做母親了。
您問吃了什麼藥,多久了?
老夫我倒是能瞧出一二來。
按著時間推算,也就是您吃完老夫的藥以後。
原本您停了調理身子的藥,不久就會有好消息的。可偏偏您又吃了不該吃的,我瞧著是用了藥,那藥極為寒涼,傷了根本。
什麼,能不能醫好?
不,不能。吃啥都沒用,咋治都不行。
我瞧不好的,饒這北平城也沒人有這本事。
給夫人下藥這人是真狠,直接絕了夫人的念想啊。
藥下的極毒,神仙也沒治。
最後,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夫人您瞧病的那時間,倒是有人來打問過。
原本也是不能說的,可那人跟夫人一樣,脾氣不大好,進來就要打要殺的,我就一開醫館的,沒能耐跟人叫板,被逼無奈就說了,夫人您是來調理身子的。
那人長什麼樣兒?
嗯,人模狗樣的,哦,不是,長的文質彬彬的,瞧著身份不低,家勢不弱。
您問那人有多高?
嗯,跟大多數男爺們差不多,不高也不矮,不算是身材高大,瞧著身子骨有些文弱。
哦對了,那人戴著眼鏡,金絲邊眼鏡。
雅子瞪大眼睛。
那人瞧著不像夫人的兄弟,不過他似乎很是在意夫人。
還有,還有,那人後來問我,有沒有能讓婦人絕嗣的藥。
老夫自然是沒有,老夫是治病救人的,不能乾那陰損缺德的事兒。
但那人依舊窮橫窮橫的,張嘴又是要打要砸的,老夫無奈,就給指了條道兒。
八大胡同附近應該有大夫,專門是乾這個的,指定有藥。
那人就走了,再沒來過。
為啥記得清清楚楚?
就那樣兒的,不想記住都不行,一來就窮橫窮橫的,關鍵是彆人都是來求子的,他是來求絕嗣的,能不記得清清楚楚嗎。
雅子精神恍惚走出醫館,落寞而無助。
失落隻是短暫的,頹敗也隻是一瞬間。
隨後而來的是滔天的怒火。耿不散,你很好。
老大夫嘴裡的那人就差畫像了,那就是耿不散。
雅子馬不停蹄,隨即開始周密而詳細的調查。
隻用了七天,雅子就找到了給耿不散藥的大夫。
大夫住在八大胡同跟前,專門給八大胡同的窯姐瞧病。
除了給窯姐瞧個頭疼腦熱,其實大夫最重要的掙錢手段是絕嗣藥。
這是有損陰德的事兒,一般大夫不肯乾。
可大夫也是人,總得吃飯吧。
這位就是那種,有些小本事,但憑那點小本事,漫不說養活一家人,養自個兒都不夠。
後來無意中,有一老鴇張嘴求藥,老鴇財大氣粗,直接甩了兩塊大洋,隻求一副婦人絕嗣藥。
大夫麻利兒的給老鴇親自抓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