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的大殿深處,濃霧彌漫,視線模糊。 封白貼著左側牆壁疾行,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的迷霧。 此時的往生殿,異常寂靜,連一絲聲響都聽不到,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些怪獸似乎又一次進入了沉睡狀態。 封白抬頭看向上方的橫梁,可惜什麼也看不見。空氣中除了……濃厚的死亡氣息,整個大殿就像……一片死寂之地。 然而封白不敢有絲毫鬆懈,反而更加……不安。那些毒蛾怪獸顯然是青烏子留下守護陵墓的,千百年來繁衍生息,從未中斷。 一旦有外人闖入,它們會瘋狂攻擊。之前的屠殺場景讓他深知,這些毒蛾對人和死亡氣息極其敏感。 現在雖然平靜,但它們很可能就潛伏在黑暗中,等待時機給予致命一擊,那將更加可怕。 封白回頭看了一眼。隊伍緊跟在他後麵,刻意放慢了步伐。 大家神經緊繃,眼中充滿警惕,密切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封白輕輕拍了拍裝蟲的袋子。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閃過,穿越黑暗,迅速飛向穹頂。 這不是他有意釋放的。剛才那一刻,袋子裡的黑蛉給他傳遞了一個緊急信號,似乎發現了什麼。 從黑蛉的信息中,封白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殺氣。自從吞噬了六翅蜈蚣的大妖內丹,至今它還沒進食,可能感應到了黑暗中的毒素氣息。 隻一瞬間,頭頂的濃霧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正沿著牆壁靠近石門的人們,臉色驟變。 “糟了……還是驚動了那些怪物。” 吳老狗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那奇怪的聲音明顯是……怪物發出的。 “五爺……”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顫抖的驚呼。 封白回頭望去,是他的一個夥計。這次為了查清鬼車石棺的來曆,他帶了十四個人,都是跟著他五六年以上的老人,經驗豐富,遇事不慌。 可惜進入奇門遁甲陣後,傷亡慘重,現在隻剩下兩人。 說話的這個夥計從小十一歲就進了吳家當夥計,這些年經曆過無數詭異的事情。按理說,之前那麼多危險都挺過來了,就算怪物再次出現,也不該如此驚慌。 但現在他的臉扭曲得可怕,仿佛見了鬼一樣。 他正想讓他閉嘴,眼角掃到齊鐵嘴。 卻見他更加驚恐,雙眼圓瞪,死死盯著前方。 “老天,那是什麼?” 吳老狗心中頓時湧起恐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看不出大事不妙,那他這些年算是白活了。 他迅速握住袖箭,猛地抬頭。 下一秒,他感覺內心的某個地方像被冰冷的鐵釘狠狠紮了一下,隨後寒意瘋狂蔓延,讓他有種頭皮發麻的驚悚感。 濃霧之中,黑色的血水如雨般落下,無數黑影翻滾。 他一眼認出那些……之前……作惡的毒蛾怪獸。 但此刻,那些怪物不是準備獵殺他們,而是……驚恐地想要逃離。 它們瘋狂地四散奔逃,好像頭頂的黑暗深處出現了令它們極度恐懼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 吳老狗皺緊眉頭,滿臉難以置信。之前他們被怪物追趕,丟下十多具屍體才逃出生天。 那些毒蛾除了……怕火,幾乎沒有彆的弱點。但現在它們竟然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裡麵到底有什麼?” 不隻是他,背負著副官的張起山也注意到頭頂的異常。眉心跳動,神情極為凝重。 他沒想到,這些……如同惡魔般的凶煞怪獸遇到了什麼,才會被一邊倒地屠殺。 其他人也都一臉恐慌。未知的危險最能觸動人心底的恐懼。 隻有封白,抬頭看著穹頂,眼中滿是驚喜。雖然他也看不清黑暗中的景象,但他能與黑蛉心意相通。 從黑蛉傳來的信息來看,它現在極度瘋狂,對血液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一旦吞噬了這些毒蛾,它的力量也將更上一層樓。 眼看黑血如雨般灑落,又有無數毒蛾的屍體墜下。極度詭異、恐懼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吳老狗避開毒蛾的屍體,重重咽了口口水,看向一旁的張起山,內心的恐懼已達到極限。 “佛爺,這裡恐怕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我們必須快走!” “走!” 張起山何嘗不是這樣。眼前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竭儘全力,隻能看到一道火光掠過,穿過那些毒蛾的身體。 怪物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在慘叫聲中死去。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哪裡還敢停留,拚命朝遠處的石門衝去。 等大家離開,封白也沒多留,給黑蛉留下一道心意後,迅速追上他們的步伐。 到達石門時,封白果然看到地上堆著七八具屍體,正是張起山之前的親兵。 無一例外,他們的脖子都被扭斷,全身布滿絲網。那些年輕人的臉上,還殘留著無比的恐懼和絕望。 從他們倒地的姿勢可以看出,死亡隻發生在瞬間,許多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那個……老苗人也在其中。他躲在最遠的地方,被發現時屍體浮在一片沉澱的臭水中。 臨死前,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礦井,眼神中的絕望令人震驚。 “全死了!” 齊鐵嘴滿臉頹喪,低聲喃喃道。看到他複雜茫然的表情,經過的吳老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爺,走吧,再不走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 “走!” 齊鐵嘴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重重地點點頭。即使呼吸時胸口傳來劇痛,他還是咬緊牙關,跟上眾人,拚命爬向頭頂的礦井。 () 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