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 天剛剛露出魚肚白。 一行人在刺骨的寒風中晝夜兼程,終於踏入了長沙城的地界。 守城的士兵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特彆是人群中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張起山。 “佛爺回來啦,快開城門!” 幾個人立刻從城樓跑下來,放下護城河上的吊橋,又將擋在城門口的拒馬移開。 在這個紛亂的時代,長沙城周邊的軍閥頭目,光是有名有姓的就有四五個,再加上數不儘的小股山賊綠林組織的勢力團夥。 這些勢力全都對長沙城虎視眈眈。 而長沙城的防守力量極其薄弱,唯一駐紮在這裡的部隊隻有張起山手下的親兵。 外麵有如狼似虎的敵人環繞,內部又有亂民爭奪不止。 作為長沙城的城防官,張起山身上的壓力實在是非常巨大。 這也正是他在得知張家的秘密後,仍能強壓內心的憤怒,先行回到長沙城處理軍事事務的原因。 “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狀況?” 穿越拒馬陣,正要踏上護城橋的時候,張起山突然拉了一下韁繩,回頭看向那幾位背著長槍的親兵詢問。 他這些日子都在苗疆的深山裡。 長沙城的所有事務都交由手下去辦理。 然而,在這個交通不便、遠程聯絡尤為艱難的時代,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僅僅收到了一封催促他回城處理緊急軍務的信函。 至於當前的具體情況如何,他並不了解。 “佛爺,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兩件大事。” 聽到張起山提及此事,其中一人立刻麵色嚴肅起來。 “什麼事?” 張起山聞聲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前幾天,城外上河一帶遭兩股山賊劫掠,殺害了三十多名百姓,並掠奪了大量的財物。” “還有呢?” “柳宗明帶領他的部下突襲了城北,燒殺搶掠,據初步統計,燒毀房屋商鋪一百七十八間,傷亡接近四百人!” “明白了!” 聽完這兩樁事,張起山的臉色變得冰冷至極。 熟悉他的人皆知,看來接下來又要有一場戰亂了。 不僅是他,吳老狗和齊鐵嘴的臉色也同樣鐵青。 在這個時代,軍閥和土匪並無太大區彆,甚至更加殘忍。 他們現在能在長沙城中安穩從事盜墓行當,一旦城池失陷,以那些軍閥土匪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恐怕沒有一個會有好結果。 這時,騎在馬上的封白,聽見那個名字,心頭不禁微微一震。 柳宗明!這個名字他曾在瓶山聽過。那時他認識的羅老歪常年在湘西一帶活動,跟羅老歪是對頭。 不過羅老歪已在瓶山古墓喪命,看來柳宗明一定是吞並了他的地盤,勢力得到了極大的擴充,這才膽敢公然攻打長沙城。 張起山用力一拍馬背,穿過了城門進入了城內。 進城之後,由於他急於回去處理事務。 吳老狗和齊鐵嘴也都提出告彆,畢竟在外麵奔波了將近一周的時間,也應該回去報個平安,好好休息一下。 “小哥!” 正當封白準備和吳老狗離去時,張起山卻從後麵叫住了他。 自從昨日在道觀交流完畢後,回城的路上,張起山幾乎全程沉默,封白也沒有多說什麼。 此時此刻他卻被叫住,不禁在心中生出了幾分疑惑,不明白張起山的意圖是什麼。 吳老狗和齊鐵嘴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僵硬,下意識地緊緊拽住手中的韁繩。 “佛爺有何吩咐?” 張起山在道觀中的交流結束後,一路上幾乎都沒說過話,封白也沒多問什麼。 現在被他叫住,封白心中不禁升起幾分疑慮,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吳老狗和齊鐵嘴的神情明顯有些僵硬,他們不自覺地勒緊了手中的韁繩。 “如果得空,小哥可以來我家坐坐,剛好我那兒新得了幾塊茶葉磚,還沒有人嘗過呢。” 話音剛落,未等封白回答,張起山便拱了拱手,緊接著拍打馬背疾馳而去。 “佛爺請喝茶。” “這是怎麼回事兒?” 吳老狗和齊鐵嘴湊過來,眼中滿是困惑。 昨晚路上,張起山一路默不作聲,神情陰沉,氣場驚人,他們倆都以為會發生什麼大事。 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邀請封白上門品茶。 “八爺,你和佛爺關係親近,聽說過他有請人喝茶的習慣嗎?” 一直目送張起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吳老狗才收回目光,疑惑地看著齊鐵嘴問道。 “彆問我,你知道他那個人,把茶視為生命,上次我看上他一塊茶葉磚想嘗嘗,差點就被佛爺趕出門了。” “那就更奇怪了啊,莫非是鴻門宴?” “不至於吧,佛爺雖然手段狠辣,但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不至於一直盯著小哥不放吧。” “那就不太清楚了。” 二人一唱一和,連鴻門宴都扯了出來,聽得封白滿臉無奈。 “我說你們兩位閒得慌。” “不過是喝個茶嘛,我還以為上門那天,佛爺會在門後埋伏刀斧手,隻要我一到,他就摔杯為令,把我剁成肉醬呢。” 封白開了一個源自後世網絡的玩笑。 誰知吳老狗還真當回事了,臉色一變,“那可不是……鴻門宴。” 更令人驚訝的是,齊鐵嘴居然接著往下說。 () xs。xs